陈洄又让他帮自己躺下,然後才说:“现在你可以去收拾你的东西,从我家离开了。”
“······什麽?”
贺听宴一愣,似乎没听清。
而陈洄重复了一遍,咬字清晰语气坚定:“我说,你现在可以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从我家里离开了。”
“······”
贺听宴听出了陈洄话里的认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迟迟没有动作,良久後,他轻声问道:“我可以问问为什麽吗?”
陈洄说:“你不是觉得我不是狠心的人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别太自以为是,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
“贺听宴,你好像忘记了,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我才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这段时间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既然你觉得,是我对你不狠心才让你越来越放肆,那从现在你就搬出去吧。”
决定了要让贺听宴付出代价,他就不可能只说不做。
再者,他最近也确实需要跟贺听宴拉开一点距离了。
这才在一起住了多久,就让贺听宴膨胀得管天管地,还敢对他霸王硬上弓。
要是再不治治他,谁知道下一秒能膨胀成什麽样?
陈洄觉得让贺听宴搬出去住一段时间,让他知道自己被冷落了,自然就能学乖了。
陈洄设想得很美好,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贺听宴垂下的眼眸底下,慢慢积蓄起来的阴郁。
他要被陈洄抛弃了。
这一瞬间,贺听宴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理智告诉他,是他想多了,这是陈洄在对他发脾气,只是想让他收敛一些。
他的阿娇一直都是心软的,从一开始把他留在身边就说明阿娇在乎他,无论如何阿娇都绝对不会真的不想要他。
可另一股被他压下去,却又重新冲出来的情绪,又在告诉他:没错,你的阿娇就是不要你了,你的阿娇会嫌弃你是个疯子。
他会害怕你,远离你,甚至恨你。
两种情绪不断跳跃,撕扯,斗争,最後团成一团乱麻,解不开,剪不断。
慢慢织成一张密密的网,将他整颗心脏笼罩其中,不断收紧。
贺听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过那空白的十几分钟的。
甚至听不到陈洄叫他的声音。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陈洄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似乎在观察他的状况。
和他对视上的那一瞬间,贺听宴明显看到陈洄眼中的放松。
他听到陈洄问:“你刚才想什麽呢,叫你好多声都不答应,想赖着不走吗?”
贺听宴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很平静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想让我离开吗?”
“嗯?”
陈洄一顿,被这麽一问,整的像是他在虚张声势了一样。
他想说当然了,不然我说着玩吓唬你呢?
可他对上贺听宴那双突然变得无悲无喜的眼睛时,他却说不出口了。
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回答会直接导致贺听宴的状态。
不是他自恋,而是他的直觉一向准的可怕。
从小到大,只要是跟着他直觉走的时候,从没有出过错。
虽然他不知道刚刚那十几分钟里,贺听宴究竟在想什麽,可他对着那样一双眼睛,只觉得无论说什麽都会变成徒劳。
甚至会变成那一根最後压死骆驼的稻草。
而迟迟得不到陈洄的回答,贺听宴又问了一遍:“陈洄,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