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野心想你有数就怪了。
却没有直说。
贺听宴的情绪太过压抑,而他对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又极其严格。
可越是这样,就越容易崩溃。
所産生的後果也越无法估量。
薛野记得,贺听宴最失控的一次,足足六个身强体壮的大高个才堪堪把他压制住,强行打了一针镇定才安静下来。
那时候他的情绪忽然崩溃,将身边所有能看得到摸得到的东西全部砸了个稀巴烂,薛野赶到发现的时候,贺听宴正不知道痛似的在用拳头砸墙。
墙上手上全是血,连衣服上也沾染上不少,尤其是房间里灯光也有点暗,贺听宴那双死寂又带着疯狂的眼神仿佛能够直接透过他的灵魂。
薛野从没有见过那样可怕的眼神,想要在摧毁所有的同时,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也摧毁掉。
薛野甚至都记不起来自己是怎麽从贺听宴手底下逃过一劫,并且还能打电话叫人来帮忙的。
直到贺听宴在镇定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他透过透明的玻璃墙,也仍旧能够感受到,来自贺听宴身上那股浓浓的自厌,自毁的戾气,和隐隐透露出来的一股想要自救的挣扎。
那股痛苦的情绪太强烈了,以至于往後的时候里,贺听宴一有发病的迹象,薛野就会让人提前准备好隔离室。
或许贺听宴自己真的有很努力在自救,从那一次过後,他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疯狂的贺听宴。
而现在,他有种感觉。
感觉那样的贺听宴,好像又要回来了。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薛野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贺听宴,说:“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自己失控的时候是什麽样子,你难道想一直让自己活在不确定因素里吗。”
“陈洄不知道你会情绪失控吧?你就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是陈洄撞破了你情绪失控的现场,他会怎麽想你,会不会把你当成怪物?”
薛野的目的没想这麽刺激贺听宴,但他需要一剂猛药来催化,而陈洄就是那副最有用的药。
“······”
薛野察觉到了贺听宴的动摇,继续说道:“与其让一颗定时炸弹一直存在,不如我们直接将它拆除掉,这样就不用担心,会不会吓到陈洄了,不是吗?”
贺听宴的眼神颤了颤。
薛野的话直直扎进了贺听宴的心里。
陈洄对他而言是无法触碰的逆鳞,他绝不会做自己做出伤害陈洄的事情。
贺听宴清楚自己的病始终是个隐患,药一直没有停过。
为了不让陈洄发现起疑,他一直用的纯白色药瓶装着,陈洄看到过他吃药,被他用一句维生素而已掀了过去。
自从陈洄发现了被他欺骗的真相後,他便觉得自己的情绪时不时地又在崩溃的边缘了,他怕自己突然失控,在没有跟医生沟通的情况下,加大了药量。
本来他一天吃一片就可以的,这几天随着这里的沉闷感越来越重,他已经加大吃四片了。
再加下去,就到了危险地步了。
贺听宴闭了闭眼,没有正面回答薛野的问题,说道:“你先出去吧,不要让人进来,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好。”
薛野出去了,贺听宴才握紧了微微颤抖的双手。
他不想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因为疯子会伤害到陈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