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要盛开了
“敢问施主,是想来求什麽?”
……
“求,平安顺遂。”
庙内香案前的香悠然地飘着轻柔的紫烟,来祈福的香客其实不少,虽没有新年那几天那般拥挤,但依旧是人来人往的。
阮澜烛去庙前请香的时候,那僧人突的就开口问了一句。
“施主不必拘谨,贫僧只是问问。”那僧人双手把香递给了阮澜烛,视线却看向阮澜烛身後不远处的凌久时的身上。
“施主,贫僧觉得与施主有缘,想请您身後的朋友一起,为你们卜上一卦,不知施主可否方便?”
阮澜烛寻着僧人的手势,看向了身後不远处在等自己的凌久时。
那僧人拿着筹策口里默默念着什麽,继而抽出一根蓍草置于案前,将其馀蓍草分置两堆,从右取一根夹于指间,其左边四为一组分置了蓍草,分末了的馀下蓍草被拿起,和刚刚夹于左手的蓍草一样挂于左手,右边的蓍草同理之。
往此重复共三次,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於撝以象闰,故再撝而後挂。
僧人在旁边的纸上沾墨,记了卜的第一爻,接着是第二丶第三丶第四丶五丶六。
十八次而成卦。
僧人把纸上卦象画出。
泽水困卦。
是《易经》第四十七卦,上卦为兑泽,下卦为坎水。
僧人没有再言语,阮澜烛见僧人卜了卦不言语,心底踹上了些许不安:
“小师父,这卦是有何不妥吗?”
“还望施主见谅,我这小徒弟不懂事,刚学了些皮毛就在此打扰二位,老拙在这里给二位施主赔个不是,往二位施主海涵,此卦技艺不精,多半是个错的,二位施主不要放在心上。”
“所以是很不吉利吗?”凌久时听得突然赶来的老僧这样讲,心里更是没觉松乏,反而更紧张了。
“刚刚我这徒弟起卦的时候搞错了步骤,所以此卦实在是算不得数,没有什麽不吉利的,二位施主要是不介意,可以进庙,老拙给施主算上一卦可否?”
那老僧示意两人进庙,後面那个小师父也赶忙把桌案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低着头没再多说话,继续整理起了案上的香。
“施主说是来求个平安顺遂,想必是为自己爱人所求?”老僧待两人点了香,敬了神,香在香炉里舒缓的燃着,老僧眼神很柔和的也看向凌久时:
“想必这位施主也是这般所求?”
这老僧不需要面前两人的回复。
他那小徒弟都看得出来的东西,他这个当师父的自然看得到。
即使是站在外面朱红的寺墙下,两人之间那缕红色的缘也是一眼便能瞧见的。
来寺里的香客总会点起高香,对着神像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自己的渴求,求财,求人,求高官,求风顺,也有只是为求平安。
虔诚的,含笑的,泣着豆大的泪,有着哀怨的哭。
亦有喜上眉梢来还愿的。
他这个老僧在这座寺庙里,见过几乎世间所有的百态了。
终有人会为缘所求,为缘所困,为缘所囚。
“凌施主见过蝴蝶吗?”互相寒暄了一阵,老僧跟两人也互说了称谓。
“蝴蝶是个喜温热的,眼下马上开春回暖,凌施主和阮施主很快就会见到的。”老僧领着两人出了庙,往後山走去,通往後山的路旁载着腊梅,扑鼻的香,再往前走,那溪流旁的迎春,枝丫上已经含着褐色的包了。
“凌施主见过冬日里的蝴蝶?”那老僧听闻,眼底微微略过一丝惊讶,但只只一瞬,便又云里雾里的开口道:
“凌施主是个好福气的人,竟见过如此独特的景象。”
阮澜烛总觉得,这老僧的话里,听着让人的心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