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爷子朝阮澜烛笑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招呼那些下人把东西拿进屋了。
“我特地把那川渝和做徽菜的厨子给带来了,你打小就跟你娘一样,爱吃川菜,我特地请的厨子。”
凌老爷今天格外的和气,等着厨子做菜的间隙,还和阮澜烛聊了聊宛平城那边的战事,还问了豆豆哥哥小轩子的近况,讲既是认了豆豆作干女儿,也应把小轩子也认了,这他们兄妹在一起才好。
阮澜烛吃不了太多的辣,因为平时要保护嗓子,所以凌老爷细心的带了做徽菜的厨子,等厨子把菜都上齐了,这一桌子的菜摆在桌上,色泽红白相间的,倒像是个巨大的鸳鸯火锅一样:
汤红油亮的水煮鱼丶麻婆豆腐丶回锅肉,那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毛血旺,这清一色的川菜,摆的离凌久时近了些,此外上菜的厨子还贴心的把八公山豆腐丶问政山笋丶符离集烧鸡丶方腊鱼等的放的离阮澜烛近了些。
凌老爷坐了主位,阮澜烛自然是和凌久时坐在了一起,对面坐着豆豆和小轩子,屋里菜香热气混的气氛热腾腾的,前两日被战事扰乱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缓解,欢声笑语热热闹闹,凌老爷其实也没阮澜烛刚接触到的一股富家老爷的架子,反倒很知道年轻人喜欢什麽,话匣子随着这饭桌上来来回回的筷子,一会儿就熟络成了一片。
厨子和带来的下人在竈间也热热闹闹的吃上了少爷的生辰宴,酒足饭饱,短暂的把扰人的战事往脑後放了放。
凌家老爷已经把在北平的生意财産清算的差不多了。
自凌久时上次出逃这麽一闹,凌老爷子也想明白了,自家就这麽一个儿子,妻子走的早,可不能再让他这个白发人去送黑发人,年轻人胡闹就由他胡闹吧,只要不杀人放火,他喜欢什麽,就干什麽,如今钱也赚够,何必在这飘摇的境地里在呆下去呢?现北平边郊战事已起,以後又会有多少?他凌世峰对民国的政府,没有信心。
不如早早的带着久时去国外,至少安稳些。
至于阮澜烛,如果他愿意,凌老爷就带上豆豆小轩子还有他,一起出国。
这也便是今天凌老爷能和和气气的来云雀楼的原因。
今年凌老爷子送给凌久时的礼物有点出乎凌久时的意料,是一个做工精细的万花筒。
拿在手上很重一个。
“爹,我都多大了,你还送这个?”凌久时有点苦笑不得。
“臭小子,你懂什麽,这可是纯金的,带着万一那天救急呢!”经凌老爷子这麽一笑骂,凌久时才知道为什麽这个万花筒在手上的分量这麽沉了,合着这个平平无奇的外壳包着的是个纯金的家夥。
“好好好,救急救急……”凌久时也是被他爹突然的严肃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也就应下了,把万花筒揣进了口袋里。
天色渐晚,凌老爷也没过分叨扰,在日落之前就带着下人们走了,现在北平城乱,走夜路不安全。
阮澜烛让凌久时闭了眼,牵着凌久时来到了祠堂。
祠堂的供台上,除了阮澜烛师傅和春堂班一衆人的牌位外,还供着一把剑。
龙泉剑。
“师傅一直讲,我仿佛天生就适合唱虞姬。”凌久时闭着眼睛任由阮澜烛带着他走,终于站定了,就听阮澜烛在他的耳旁讲:
“师傅也说,我应该去寻那个霸王,到那时带着这把宝剑,唱一出翻翻整整的,霸王别姬。”
“现在我找到我的真霸王了,我想,把这把剑,当做礼物,送给你。”
凌久时睁开眼,看阮澜烛从供台上把剑取了下来,递到了自己面前。
剑出鞘,锋利的剑锋映着烛光,一瞬间差点闪到凌久时的眼睛:
“这是把货真价实的好剑。我想霸王有了他,一定能把那刘邦斩了,断不会再乌江自刎。”
“我也如是这样想的。有了这把剑,霸王断不会再让虞姬离了他。”阮澜烛闭了眼想去吻凌久时,怎料对方比自己更先了一步,炽热的吻了上来。
“再也不会分开了。”
缠绵的吻滚烫的纠缠,从嘴唇到舌尖,交替在口腔里,扰得气息都急促而不稳,两人面色绯红的分开一点距离,凌久时轻喘着,吐出了这麽一句话。
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