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饭桌上的人已散一半。
混乱中,季年虚弱地侧趴在桌上,半阖着眼。
见一个个身影交错挪动,他皱起眉头埋住脑袋,却在之後落入一个自带香调的怀抱。
林越与他坐同一张椅子,将他的脑袋靠在胸前,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体温似乎比平常烫,但没有想象中的那麽烫,可低头所见的脸却泛起一片红色。
“……季年,你还好吗?”
他渐渐将臂弯收紧,怀里的季年挣扎无果,吃力地甩了甩头。
“韩知雾怎麽了?”
“他又晕倒了,估计是送去医院。”林越将他的下巴擡起一点,额头贴紧额头,似在感受温度,实则别有用心,“你也要去吗?我带你去。”
季年偏过头,用力推开林越,嘴里骂着:“猪手拿开。”
林越反握住手,拉过季年圈紧後腰,他的手掌很冰,冰得季年浑身冷颤,迫切想要後缩,却被一只覆上来的手掌拖住了後颈,林越是想将他抱起,他道:“你看起来很虚弱,我送你去医院。”
季年揪住缠在身上的两只手猛掐,在林越抽手间隙缩出怀抱,缩到後面的椅子上,擡手呼出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巴掌。
“你干嘛啊!你你……”
这越界的行为要搁平时,他肯定一拳伺候过去,可今天不知怎的,他的身体完全使不上一点儿劲,就只能任凭林越搂着抱着,在手掌的不停抚弄下,他感觉体内暗流涌动,似有什麽东西涌出来,进而全身瘙痒,如有一百只跳蚤在骨头里撕咬。
什麽乱七八糟的鬼感受,这他妈以前过敏都没这麽多名堂,季年在心里乱骂一通,想着自己得去药店,却不想让林越这个隐患跟在身边,但林越非要逆着他的心思来,感受到动作越发大胆,季年急得脏话连篇,其实他有在挣扎,只是挣扎的动作绵软无力,在外人眼里跟欲擒故纵没什麽区别。
林越将他横擡到自己腿上,迫使季年想抽身,可他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这时周遭的人流已悉数散尽,林越抱紧他,正想转身离开,却突然听见了两声敲打桌子的声音。
“酒精过敏是需要吃药的。”
陆景川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面前,像是在提建议。
他实在想不明白,两人为何在大庭广衆之下没羞没躁地演练情趣,是有什麽疾病吗还是……
被突然打搅,林越有点不爽,他打量了一眼陆景川,站起身说:“我知道,我正想带他去医院。”
此刻季年的脑袋靠在他身上,可以说整个身子都是这样,被完全抱住的他的手依旧在没完没了地乱捶,嘴也没闲下来,陆景川瞥过一眼,而後看向林越,发觉对方目光凶狠,像在瞪自己。
……
他果断转身离开,生怕对方误会什麽。
情急之下,季年痛苦地张嘴大喊:“等下!等下!”
短短四字,简直要掉他的老命。
陆景川止住步伐,确认声音来源後再次转身。
如今的季年,只剩虚弱,话都说不明白:“你帮我买药,你,你叫他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去买药……”
陆景川皱了皱眉:“什麽?”
“买药啊,你……”季年不理解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身体好奇怪,脑子也好奇怪,这难道就是过敏症状?真是操寄吧蛋。
林越掂了掂怀中的人,小声说:“季年,我会带你去医院的。”他是在对自己进行解释,可季年哪信这鬼话,若是如此,刚才在座位上做小动作的是谁?反正林越这话说出,没让季年信一点,可他再怎麽不信也无权做主,因为他完全处在被支配的位置,林越抱着他,擦过陆景川身边来到门口,用同样的语句安抚:“我真的会带你去医院的,你别怕我。”
说罢,他正欲迈步,却迟迟迈不出门槛。
因为他被某人从身後拽住了肩膀。
陆景川跨过门槛,与之面对面而站,此时的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两两对视,目光中蕴含的情绪相差悬殊。
“你是他男朋友吗?”
半晌,陆景川这样问。
林越陷入沉默,情绪委实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