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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合（第1页）

重合

这场合作意外地顺利，张潮生说不清什麽感觉。

就好像是有一瓶陈年老酒，被他放在角落里太久，久到瓶子上落满灰尘，久到他自己都忘了。而江月走过来打开了它，提醒他这瓶酒有多美味。

他告诉自己把这次的项目结束就好，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不再逃避有江月在的例会和团建，甚至那天的晚上，在他又一次加班後，江月又倚靠在车旁等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上的车。

车内气氛有点微妙，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回到他紧张无措的十八岁。

江月在车里就把烟掐了，手指握紧了方向盘说：

“……潮生。”

“以後都让我送你回家吧。”

……

他没拒绝。

就这样他和江月在项目上在正常的业务接洽着，私下里也偶尔单独吃饭。

他们组的组长叶竞舟跟他师兄是老同学，他有时候也会打趣，还是第一次看到技术岗和资本方走这麽近的。

有次张潮生给全组成员买咖啡，等他发到江月的时候，江月转头问：“还有我的？”

“嗯。”

“不加奶？”江月浅浅的笑了一下。

“纯美式。”张潮生不假思索的说完，又惊叹自己竟然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下意识地为他买了最熟悉的那种。

其实自己一直没忘，那些记忆他以为自己全部都封存的时候，但又不受他控制的，在各个细节上告诉他，习惯是骗不了人的。

叶组长玩笑般调侃：“你们这关系，看着不像普通同事啊？

江月笑了笑，没否认，也没解释，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咖啡。

“是老同学。”张潮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又暗骂师兄八卦，还带着组长也一起八卦。

这天晚上的时候，张潮生又从柜子里，把手表拿了出来。

月光照在手表上，想是照进了那个冬天的夜里。

他闭上眼，翻了个身。

不要再改变了，张潮生这样想。他是厌恶改变的，改变即意味着痛苦。这是他的经验告诉他，他痛恨改变，每次改变都将他扯得七零八落，四分五裂。

所以也他很长一段时间习惯于逃避，可以肆意胡闹的年纪，身上揽了很多担子。上学时，他在懵懂的时候不敢接受感情，江月进一步，他就退一步。终于不再逃避，却又在罕见的大胆的时候，承受的被迫分离。

不要再改变了。

在项目终于结束的酒会上，他终于下定决心，重新带上了那块表。

江月在不远处和人推杯换盏的说着什麽，觥筹交错的时候，他侧头对他笑了一下。

彼时江月被人敬了好几杯，神色微醺，张潮生先是愣了一下又觉得烦躁，拉着他出去了。

“我想去天台。”江月微靠着他说，“你答应我的。”

张潮生僵硬了一瞬，喉咙有些发紧：“你醉了。”

已经没有赌约了。

江月摇了摇头，张潮生叹了口气，他到底拗不过醉鬼，两个人坐电梯到了天台。

天台的风有些冷，江月手撑在栏杆上，往下看去。

夜幕里，底下车水马龙，灯光和夜幕交相辉映，车辆川流不息。

他倏地就想到他上一次和江月在天台上的时候，两个人是那样亲密，江月侧头问他：

“你现在可以躲开。”

张潮生猛然擡头，江月清隽的脸和十八岁的江月重叠，不变的是发红的耳尖。

此刻他的回忆和现实重合。

此刻风吹起他的衣角，也吹得心绪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