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
“你认识?”张潮生好奇的问他。
“我妈和他妈是朋友。”江月双眼微眯,推了推眼镜,脸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也见过啊。”
“啊?”
江月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皱眉道:“就上次,在长灯天地。”
张潮生莫名觉得江月对这个话题似乎非常不爽。而後又终于意识到,问:“长灯天地?和岳鸣一起打我弟的那个?”
“就那个飞机头?”徐俊豪把嘴里东西咽下去,“我非得跟尤无常举报他那个头发。”
这个话题没持续多久,等几个人吃过饭,男生间也没别的可玩的,溜达着找了个台球馆,开包间进去了。
张潮生进门拿起球杆在手上颠颠,想起那句小爷我要把江月打到哭的宣言来,转头对江月挑衅的扬扬下巴,“来一把?”
江月微眯着眸子,拿起球杆,“来。”
“九球?斯诺克?”江月看了张潮生一眼,“我开球?”
“斯诺克。”
张潮生活动活动筋骨,点点头:“你开球吧。”
江月应了一声,人在球台边上,灯光有点偏黄,照在江月脸上给他少有的凌厉的表情也添了些温馨的感觉。
张潮生觉得他头发有些长了,虽然这样也挺好看的,但保不齐下周尤无常就该勒令江月剪头发。
江月拿手薅了一把球杆,细密的睫毛在灯光下留下一层阴影。那片阴影抖动了一下,江月的眼神倏然凌厉。胳膊带着球杆一推。白球击打一号球,一声碰撞,球堆烟花一般炸开,彩球入洞。
“江哥牛逼。”
“厉害。”
张潮生没说话,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球开的讲究,没得说。张潮生长呼了口气,甩甩胳膊,上前大展伸手。
过程很焦灼,还有徐俊豪这个活宝在旁边一惊一乍的大呼小叫。一会儿一个“江哥牛逼!”“江哥收徒吗!”,一会儿又一个“小潮子这不行啊。”“这杆还行吧小张。”。
气的张潮生半局下来,想把徐俊豪头拧下来的心都有。
打到快接近尾声,张潮生有些汗颜,一是他真有些打不动了,明显感觉得到江月的技术真的很好。要麽是经常打的,不然就是受过训练的。跟他还有徐俊豪罗宇阳这些玩票选手不一样
二是他没有心态,也不想打那种赖皮的打法一直防守,不然挺没意思的。再就是他有预感,感觉到败势在前,打不过,而反观江月。
呼。
张潮生看他就来气,这人心态特别好不说,偶尔还轻笑鼓励他。
最後,这一局的胜负,由江月一个低杆入洞结束。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一把下来张潮生默了,默默的推出我方实力选手罗宇阳上场,又败,再推出我方混子选手徐俊豪,再败。
三个人惊了,张潮生看着天花板半天憋出来一句“好家夥”。
“可以啊江哥。”徐俊豪缓缓竖起大拇指。
“侥幸,侥幸哈。”江月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要侥幸那别人就别活了,张潮生给他一个白眼,非要跟徐俊豪打找找平衡感。
过了一阵,有敲门声,罗宇阳接过服务生送来的袋子,一堆的瓶瓶罐罐。张潮生看了眼,罗宇阳说风就是雨的,说喝酒还就真买了。
倒是徐俊豪颇为兴奋地伸手:“我要喝啤的。”
“你们自己拿,我去个洗手间。”罗宇阳摆摆手出门。
“江哥。”江月点点头递过去,又转头问张潮生,“潮生喝吗?”
张潮生打球的动作一顿,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吧。”
张爸之前的嗜酒生活让他对这些都有点反感,反倒不像一般寻求刺激的学生那样那麽热枕。
罗宇阳这个上洗手间的时间有点久,张潮生有些意识到不对,犹豫地望着门口几次,徐俊豪喝得犯晕,自言自语的低喃,“有点不放心啊……”
江月看他俩正打球在激烈处,主动说他找罗宇阳。
也不难找,罗宇阳在外面找了个角落蹲着。许是喝大了,罗宇阳几口酒下肚对着江月打开了话匣子,像是找到了诉苦对象。
对着江月絮絮地说了许多他暗恋郑媛的心路历程,又很不服气说到了今天的表白失败,最後看着地面说:“你说,你说我喜欢她那麽久,她怎麽就不喜欢我呢?”
“感情的事,哪能事事都有回应呢。”江月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回了一句。
罗宇阳发了会呆,晚风吹得他清醒了一阵。手是冰的,脸上被风刮得生疼,鼻尖冻得发红,耳朵像是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