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回之心念微动,是祭坛的力量在阻止他伤害这只画皮怪?
他擡手召起缚仙索,朝画皮怪丢过去,这次没有再受到阻拦。
殷回之将画皮怪捆到一边,俯视着他道:“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师兄,就会知道,无论在什麽情况下,他都不会用缚仙索来捆一个凡人。”
画皮怪愣了一下,倏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张血淋淋的脸上流露出不甘和阴毒:“我的确不是你的师兄,但是我刚才的话可没有骗你……真正骗你的人,还在祭坛呢。”
殷回之心说废话,谢凌这人嘴里十句有三句真话就不得了了。
他将画皮怪丢在身後,自顾自往回折去,画皮鬼在他身後大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另一个问题!”
殷回之直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封了他的嘴。
他当然不是欧阳家的後人,但“魇”并非灵力,又怎麽会受祭坛的压制?他法术被掐断,便干脆装作无法反抗,为的是弄明白对方在搞什麽鬼。
可惜自以为螳螂戏蝉,犹不知,黄雀在後——这画皮怪的目的,根本就是将谢凌和他分开。
殷回之奔回祭坛,看见一个正与谢凌缠斗的黑衣鬼面人。
鬼面人一见他出现,当即改了方向,径直朝他擒来,谢凌冷笑一声追上,却不料鬼面毫无预兆地朝身後丢了一记符箓。
刺耳的爆破声在空中炸开,殷回之被爆开的灵力狠狠掀倒。
再起身时,十一扇石门皆轰然关闭,而祭坛内也没了鬼面的身影。
谢凌站在祭坛边,脸色阴沉地盯着自己滴血的手,殷回之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谢凌!”
谢凌终于擡眸,施舍了他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
殷回之没空追究他为什麽突然发疯,拧眉看向那十一扇紧闭的石门:“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谢凌冷笑:“未必,说不准把你祭了我就能出去了。”
殷回之:“……”
殷回之:“又不是我惹的你,你冲我发什麽火?”
他从袖子里取出谢凌之前塞给他的手帕,拽过谢凌的手,将手背上的伤口仔细扎了起来,才擡眼问:
“现在能说了吗?那鬼面人从哪冒出来的,你跟他交手,有什麽发现?”
谢凌皱了皱眉,抽回手:“像是冲你来的。”
殷回之眼睫微微一滞,没有反驳:“嗯。”
那鬼面人修为高强,提前和画皮怪串通,让画皮怪扮作季回雪的模样骗他离开,却不伤他,只是为了拖住时间,而对上谢凌时却次次出杀招。
想快速解决掉谢凌,因为真正的目的在他。
只是对方错漏了一点,谢凌可不是什麽好对付的角色。
殷回之道:“我总觉得,从欧阳昳的死,到我们现下的处境,都有一双手在暗中推动。”
“我此次来富城,是想查清我母亲的死因,而那双手的目的之一,便是阻止我。”
若他的猜测成立,便印证了他阿娘的死确有蹊跷。
谢凌没有多问个中细节,而是看着他:“那麽告诉我,你觉得是什麽人的手?”
殷回之脑海中飞快闪过什麽,却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谢凌掀睫扫了他一眼,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竟然还反过来安慰他:“不管是谁,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殷回之扯开话题:“方才带走我的是一只画皮怪,但我杀他时被祭坛阻拦了。”
谢凌并不意外:“所以呢?”
殷回之同他讲自己在书上见过的八卦:“传言富城欧阳家先祖欧阳掣生前养了一只画皮怪,留在身边作乐,死後仍觉不舍,带进陵墓……”
他说到一半,倏然顿住,看向中央的祭坛。
画皮怪的话犹在耳侧,“他”的後人?
欧阳家能将先祖像供在神庙中让百姓参拜,那麽修个地下祭坛来祭祀先祖陵墓,也不足为奇。
“谢凌,我觉得我们可能是钻进欧阳家的祖坟了。”他缓缓道。
谢凌“哦”了声,接道:“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不如看看能不能刨一刨。”
殷回之:“……”
他曾经是真恨不得将欧阳家祖坟都刨了,不过後来天夜门血洗一案後,欧阳氏主系族人几乎死了个干净,他这个念头也就作罢了。
殷回之扭头,见谢凌说话的神态不似作假,不禁好奇:“你们家也同欧阳家有仇?”
如今天夜门的门主是谢凌之父谢垢,而当年血洗欧阳府,是天夜门前门主谢殷拍的板,就算有仇,也该是谢殷和欧阳氏的仇。
谢凌微笑道:“没有,看他们不爽罢了。”
啊……
这个理由,还真是同谢殷灭门後给出的交待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