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殷回之确实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有人小声劝道:“殷道友,有什麽事不能等出了秘境再慢慢说吗……”
殷回之没理他,擡眼径直看向茫茫天空,淡道:
“境外诸位也不必白费功夫了,我既然敢这样做,当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水镜清晰地传出这句话和这个画面,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观衆席,和表情难看的三宗长老们都停滞了一瞬。
——秘境传送阵不知怎麽被破坏了,他们跟境内现在只剩下单向联系。
什麽都做不了,甚至只能祈祷那几个扬言要告诉江如谂的弟子动作再快些。
殷回之落地,提着滴血的冰魄,看向季回雪:“我母亲原是逍遥门一名杰出弟子,却在你的一手操纵下,被生生逼死在富城欧阳府——季回雪,你认吗?”
季回雪似乎很惊讶:“我怎麽会……”
殷回之手中的冰魄在他否认的一瞬,径直刺去,凌厉剑意中带着万千恨意。
没有了武试“点到即止”的束缚,这一剑就是冲着去要季回雪命去的。
可惜剑意虽好,修为差异却摆在那里。
对元婴境以下的修士来说,这一剑避无可避,但在元婴修士眼中,却破绽不少。
季回雪没废太大力气就避开了,并顺着这不算精妙的一剑,找准时机祭出流风。
流风角度刁钻,直朝殷回之的脖颈动脉刺去。
殷回之闪身,依旧躲避不及,还是被划开了颈部皮肉,动脉被刺破,顿时血流如注。
即使他立刻伸手去捂,鲜血还是井喷一样从指缝中漫了出来。
若非穿的黑衣,此时他应当被染红了半边身。
冰魄落空,回旋到殷回之手中,季回雪正要乘胜追击,左臂却狠狠一痛,随即传来什麽落地的声音。
他低头看去,左臂已被齐根斩断。
鲜血喷溅到剑刃上,殷回之手中的虚影消失,这次真正“冰魄”飞回了到他手中。
“此一剑,叫虚实相生——”殷回之放下左手,鲜红血液遍布冷白的脖颈,显得有几分可怖。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平静地用灵力擦去冰魄剑锋上的污血,讥讽:“看来深受重视的首席大弟子,也不过如此,连观澜宗自己的剑招都学不精。”
结界边上那些修士不寒而栗,心说这哪是季回雪剑招不精。
——谁能想到会有人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时机。
殷回之用灵力暂时封住了自己颈部的穴脉,止住了血,擡眼问:“季回雪,刚才的话,你认不认?”
季回雪已经封住自己周身几个大穴,堪堪止住了血,脸上已再不复温润神情,阴冷地盯着殷回之,发出神经质的低笑:“你啊你,还是这个性子……”
“你勾结天机阁,设套将我母亲困在欧阳府,给她下毒下蛊,害得她最後病死在我眼前。”殷回之眼神森冷,“你该给她偿命!”
他确定殷回之今天是死也要将他拖下地狱了,于是勾起一个甜蜜蜜的笑,叹道:“认不认,很重要吗?阿殷,你怎麽不说说你的父亲是谁,你的母亲又是谁啊?”
季回雪的声音很轻,却仿若地狱回响,含笑给了他一个新称呼:“你这个……流着谢殷脏血的杂种。”
“至于你母亲,堂堂……”
殷回之双目猩红,冲上去一剑刺穿了季回雪的肩膀:“住口!”
冰魄刺入季回雪右肩的那一瞬,殷回之的腹部也猛地一寒——流风也刺进了半截。
“此招确实好用,”季回雪抽手,跟他拉开距离,笑着继续说完了剩下的话:
“堂堂逍遥门大弟子,借清剿魔头之名,入魔域与谢殷茍合,生下你这个脏东西——她不该死吗?”
结界边的那些人已经傻眼了。
殷回之是谢殷的儿子?
逍遥门大弟子……最年轻的这一辈大弟子是个男人,那就只能是上一辈的大弟子——云怀昼?
云怀昼的确是女子,可她不是已经归隐了吗?怎麽……怎麽会……
然而事实就有这样的魔力,无论有多少离谱的经过,都会有千丝万缕的依据指向现在的结果。
水镜外的逍遥门门主已经是脸色煞白,颤抖道:“胡说八道!”
他身边的归元宗长老连忙安慰他:“许是那……呃……季回雪没弄明白呢……到时候让云长老出来露个面,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