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亮。”他低声抱怨。
谢凌沉着脸看他,像是不知道说什麽,但又语气不佳地叫:“殷回之。”
殷回之努力睁大眼睛:“弟子在。”
“……”谢凌声音带了点寒意,“谁准你往灵力掺血的?”
殷回之像是被他的语气吓醒了,动了动唇,慢吞吞地反问:“不能用吗?我看书上说……”
谢凌把他从榻边一脚踹开,阴沉沉道:“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沈知晦把你那破书房一把火烧了?刚结丹就作妖,你想死?”
殷回之扑通一声在榻边跪下,又不说话了。
谢凌看他这副死样子就烦,还想踹他一脚,结果脑袋像被东西突然凿了一样刺痛起来,控制不住地蹙眉闭了闭眼。
殷回之膝行上前,低声道:“师尊,今日是十五,我怕您受不住才这麽做的,别生气了……”
谢凌沉声:“沈知晦,进来。”
几乎没有停顿,便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殷回之才反应过来沈知晦一直守在门外。
沈知晦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跪在榻边的殷回之,这次轮到他给殷回之使眼色让人赶紧走了。
可惜殷回之好像没太看明白,还杵那跪着呢。
谢凌冷冷扫了他一眼:“沈知晦,带少主下去,不得命令,不准他再进主殿。”
殷回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麽?”
谢凌懒得理他,又叫了一次:“沈知晦。”
沈知晦刚上前,就见殷回之直接站了起来,又问了一遍:“为什麽?”
谢凌倚在榻上,看进了他眼里,目光里有明显的烦躁和忍耐:“你自己清楚为什麽。”
这一眼像是直接洞悉了他的所有想法,殷回之蜷了一下手指,话里带着明显的刺:“不见不教不理,你要当第二个江如谂吗?”
这话连沈知晦都觉得太难听了。
拿谢凌跟那姓江的狗东西比?
他小心翼翼觑了一眼谢凌,果不其然。
话音还没落下,谢凌的神色便骤冷。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不是对殷回之,而是对沈知晦:“知晦,你先出去吧。”
沈知晦愣了一下,还是躬身告退了。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寂得有些令人不安。
谢凌看着他,冷冷问:“知道我为什麽让沈知晦出去吗?”
没等殷回之回答,他就说出了答案。
“——为了给你留脸。”
殷回之的心微微一沉。
“我要当第二个江如谂?”谢凌说完,居然笑了一声,而後语调急转之下,“是你又能怎麽样?”
殷回之又露出了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只维持了一瞬。
因为谢凌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脸色惨白下来:“殷回之,你这一年来的作态,究竟是想给我当徒弟,还是想给我当暖床的东西?”
殷回之几乎遍体生寒,摇摇欲坠,琉璃灯极细微的噼啪声落进他的耳朵里,都像惊雷一样响。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吗?以为我看不出来?”谢凌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脸上的血色失掉一分。
谢凌扯了扯唇:“还是你觉得断袖能靠躯体传染?”
“跪下。”谢凌终于给了他一句不带嘲讽的话。
殷回之慢慢弯下膝盖,跪在了他身前。
“你敲打那些人,让他们不要给我送姬妾娈童,我都可以当做看不见,但你不该一步步试探我的底线。”
“你要是想当我的徒弟,就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收起来。”
“要是想当我的禁。脔,现在就可以脱光了躺上来,季回雪你也不用管了。”
殷回之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握成拳。
在长达半指香的狼狈沉默後,他慢慢擡起头,那份藏在眼底的温情已尽抹去,只馀难堪:
“……师尊,弟子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