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看着人进了房间,手摩挲着帽子的边缘,然後慢慢低头笑了一声,才走到客厅,继续处理他的事。
秦岩昨晚担心陆秋,一直和陆秋在店里待到四五点才有事走的,本想着之後在家等陆秋,结果左等右等等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还特意打电话到店里,才知道陆秋早就走了。
明明陆秋已经二十五岁了,在重逢之前也独自生活了那麽久,可秦岩就是担心,担心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手机响起,秦岩看了眼来电显示,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关上阳台门才按下接通,“怎麽了?”
周浅开门见山:“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秦岩:“坏的。”
“上次你让我看陆秋的高中毕业照,学生里确实没有认识的,但我认识其中一个女老师的丈夫。”周浅似乎在外面,边说话边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她丈夫也是老师,曾经教过我,但是在後来的任职期间身体不好去世了,之後家里人就没再让她继续当老师,带着她搬去了外地,和女儿一起生活。”
秦岩默默听完,问道:“那好消息呢?”
周浅:“好消息就是,她每年都会让女儿陪她回来看看她的丈夫,住一个多星期,就在这个月的月底,不过具体时间并不知道。”
秦岩忍不住咬了支烟,但没点,“那你知道他们住哪里吗?”
周浅叹了口气,“还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啊,这几年很多地方都拆了再加上盖新楼,谁知道分到哪儿去了。”
“行,我知道了。”
这事其实找起来很费劲,回学校也不一定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周浅挠了挠头,说:“有机会我回学校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一个电话啥的。”
“不过你为什麽不去找陆秋大学里的朋友或者老师啊?按照你这几年和他们学校的一些合作关系,这样不是更快更方便?”
“周浅,这是下下策。”秦岩把手搭在栏杆上,“我不想因为这个,让学生或者老师在校园里传出关于陆秋真真假假的流言蜚语。”
他一旦开口问了这些模棱两可的问题,不管有没有得到正确的答案,议论陆秋的声音都不会少。
人是阻止不了谣言的。
“唉,也对。”说完这事,周浅才问道:“陆秋回去了吗?”
秦岩看着远处的高楼,轻轻“嗯”了一声,“没出什麽事,已经回房休息了。”
“唉,你也别老是这麽担心了,总归现在人在眼前,出不了什麽大事,安啦。”
“嗯,我知道。”
挂了电话,秦岩拿出打火机,低头点燃了香烟,无声地看着远处越来越清晰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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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七点,秦岩是被电话声吵醒的,他凭借着记忆在一堆文件里摸到了手机,看也没看就按下了接通。
周浅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来一下清河路的二店,店里出事了。”
秦岩下意识捏了捏眉心,闭着眼睛答应道:“好,知道了,马上来。”
挂了电话,秦岩的手还没放下手机,忽然就觉得身边有人,他一下清醒过来,迅速往旁边看去,然後就看到陆秋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正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一副怕打扰到自己的样子。
秦岩看着陆秋的动作慢慢眨了下眼,先忍不住笑了,“陆秋?”
半蹲的姿势有点累人,陆秋缓缓站起身,浑身上下都冒着尴尬,明知故问道:“你醒了啊。”
秦岩没忍住,追问道:“打算给我用的吗?怕我着凉?”
陆秋无力地把外套往身後藏了藏,试图转移话题,“你有急事吧,那我先回房了,就不打扰你了。”
眼看着人就要逃走,秦岩看了眼陆秋手里的外套,‘小心’提醒道:“陆秋,那是我的外套吧。”
陆秋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才反应过来,几秒後故作镇定地走过去,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放,“你下次不要在客厅睡了,时间久了会着凉的,也睡不好。”
不敢再逗把人吓着,秦岩懒懒地撑着下巴,脸上挂着直白的笑意,仰头看着陆秋,“好,我都听你的。”
第一次干这种事的陆秋此时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快速地看了眼秦岩,轻轻“嗯”了一声就进了房间。
秦岩看着陆秋打开又关上的房门,维持着撑着下巴的姿势没动,视线慢慢落在了茶几上的某个地方。
原本放在那里的帽子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