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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云山（第1页）

第一百零四章，云山。

第一百零四章，云山。

宁璃上一次快马加鞭赶来云山书院的时候，是从稷下持孔老手书，前来听学。那时他初到云山，只觉得神奇。云山是一座山，高耸入云，每每到了秋季，便有云雾于半山腰环绕不散，云山书院便建造在这半山腰上，红砖青瓦，亭台楼阁，有江南之精致，有稷下之恢弘。

上山的路并不难走，纵马而上，便可行到云山书院大门处。门口有两尊巨大的石头狮子驻守在门口，宁璃在门口瞧了一会儿，便示意康乐上前敲门。

门环被敲响，便有门童来开门。小门童看着眼前的人，然後有些疑惑的抓了抓脑袋：“这里是书院，敢问两位先生，找谁？”

宁璃拿出自己的名牌，带给小门童看：“稷下学宫宁璃，前来拜访云山书院醉心居慕老先生。”

小童见了宁璃的名牌，便将人放了进去。

“先生不日前才回来，听说是病了，正在醉心居养病。”小童又说。

宁璃进了门，循着记忆中熟悉的路，一路前往醉心居。云山书院没有什麽变化，只是当年读书的人变了，一个个稚嫩的面孔与他们当年一样，意气风发，恣意张扬。

醉心居。

醉心居门口守着小童，宁璃不认识，便上前一笑一礼：“劳烦小哥通传，稷下宁璃前来拜访慕老先生。”

小童看见宁璃的名牌，于是转身便向院子走出。宁璃瞧了一眼，独爱花花草草的慕老，到了秋日这院子里都是满庭芬芳。

不一会儿，书青便与小童一起奔了出来，眼神有些惊喜的看着宁璃。书青是慕老的小徒弟，才收下的那几年被慕老送到峣山学医，近几年才回到慕老身边陪伴左右，以後这醉心居怕是要传给这位小徒弟。

“宁璃师兄。”书青行礼。

宁璃还礼：“书青师弟。”

“先生在等你，来吧！”见完礼，书青便拉着宁璃去了里面，康乐则随小童在外面等候。

到了屋里，慕老先生一如当年，一身素衣坐在屋子中央，面前置一方小案，书案上放着书，慕老先生正在写一些什麽。

“阿璃见过先生。”宁璃跪下行礼，礼仪端正，不出半分差错。

“你怎还追到云山书院来了？”慕擡眸看了一眼宁璃，示意宁璃起身。

宁璃直身而起，然後膝行到慕老先生身边：“先生，您病了？”

“生老病死而已，人之常情。”慕老放下手中的书，然後伸手敲了敲宁璃的脑袋。

“还是齐松衡告诉我的，他大概是得了他师兄的授意。”齐松衡的师兄是周顽，肯定是周顽提起的。

“黎敬寒那个老东西知道，非要来陪着我。说什麽孔老当年离世，他就不在，我病重自然要陪着我，要是我突然心情好了，病也就好了呢。”慕老轻笑，结果这个黎敬寒来就来了，还把自己的徒弟带来了，还非要陪着他去帝都走一趟。

“生离死别是人生最苦最痛之事，我想想，我离世，为何还要累你们痛苦呢。于是便想着让你们看开一些

“黎老先生是担心先生。”宁璃没怎麽听孔老先生提起他们老一辈的事情，但是听孔老先生说起过慕老的事情，也仅仅是慕老曾爱慕过张择瑞这一桩，其实宁璃隐晦的听出过，黎老对慕老有过一点不一样的感情，只是岁月匆匆，大家都已经年入古稀，便再也不曾有人提起这些。

“年少荒唐！”慕老却是笑着摇头感叹一番。

“先生，我先去了一趟雍关，沈战很挂念您，为何您不见他。”宁璃又问。

“他本就没什麽亲人，何苦又让他因我经历一遭死别之痛。就让他待在边关，还好些，日後我若是不在了，叫他听个消息，日子久了也就淡了。”慕老轻笑，然後叹了一口气。

“先生！”宁璃见慕老提及生死之事，无奈的唤了一声。

“你去雍关干嘛？”慕老则是好奇宁璃去雍关做什麽，毕竟当年的他们的事情，慕老还是都知道一些的。

“本来是想去看看他的，结果他欺负我，先生，罚他一顿吧。”宁璃凑上前，像是个孩子一样，还告起了沈战的黑状。

“那你这还是上赶着被他欺负。”慕老笑了。

“为何突然去找他呢？”慕老又问。

“先生那日送了我一副画，让我想起一些事。先生，人世茫茫，浮生万千，能遇见沈战真的很幸运，为何还要去追求对错，更何况这件事没有错，我只是喜欢他而已。愿将馀生相付，得他温柔相待。”宁璃看着自己的手，手腕还有一些淡淡的痕迹，是沈战弄出来的，可是他并没有厌恶，只要是沈战做什麽都可以。

“早些年，听闻你曾问孔老先生，何为男欢女爱。孔老先生当时并未回你，只是告诉你，唯心而已。那现在，你知道吗？”慕老看着宁璃的脸，这个孩子一直都是最初的样子。

“老师当年没有回我，只是因为老师从未娶妻生子，不知答案不敢乱答而已。现在我只是知道，沈战是我心中唯一，独独一个他，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宁璃点了点头，看着慕老认真的回答。

慕老闻言轻轻点头，然後认同一笑：“宁璃，君子之道并没有教你如何喜欢一个男人，但是我们生而为人，先做的是人。人有七情六欲，你的七情六欲便是沈战，这并无过错可言。或大多数人不能接受，那是人心狭隘之处，不是你用来逃避伤害的理由。”

宁璃直身行礼，然後认真的点头：“宁璃明白了，多谢先生指教。”

“我本以为此生都不想再见张择瑞了，可是那日再见他，却觉得没有什麽。当年少年，早就在红尘事非中失去了他原本的模样，也是那时我才惊觉，原我不过只是惊艳于初见时的心动片刻。”慕老叹了一口气，迟暮之年，回首过往，皆是从容。

“宁璃，人这一辈子，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既然欢喜，便要珍惜。无论结局，都要大胆一试。我当年试过了，虽然结局不好，但我现在回首，亦无悔！”慕老伸出手拍了拍宁璃的肩。

宁璃叩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