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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书法（第2页）

他们刚说完，就见宁璃左手拿笔，缓缓舔墨。

陆庭明立刻去看方景饶，方景饶则看向温艾，随後三人相视一眼。都是吃惊不已，一脸惊愕。

“他要仿谁的字？”方景饶有些吃惊，不过好歹他的声音也只有他们周围这几个人听得见。且周围坐的人，都是自己人。

陆庭明思索一下压低声音:“宁伯父的，当年慕老先生给我们讲书法时，曾评过天下有名的书法，说盛京书法第一人当属广平王宁天成。赞曰:其字如甲士持戈踏破万里山河而来，气势磅礴，肃杀冷厉。一眼便叫人，胆寒心惊。”

“仿字？”宁辞坐在他们前面，就算陆庭明压低声音，也听见了，回头一撇。

“宁璃师兄的左手，能仿他见过的所有字迹。”洛书青也放低声音，这个不是个可以随意拿出来说的能力，所以他的声音放的极低。

宁辞立刻想到，那天在牢里，黑衣斗篷人让宁璃抄写的东西，原来是在让宁璃仿别人字迹。

宁璃确实在仿字，不过仿的不是宁天成的字，这太明显了，盛京城世家贵族谁不认识宁天成的字。他要仿沈战的字，以前在云山所有人都只看见了沈战的生人勿近，却很少看到沈战好的一面。例如这字，那麽漂亮，却很少有人注意夸奖一句。

宁璃只写了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卓宣遥写了六个字:“存天理，灭人欲。”

宁璃拿起纸，抖开。只见上面的字，如烽火爆起，万军杀来，凌厉宏伟。笔锋转折之处，流畅自然，傲骨铮铮。锋芒之下，又收合内敛，苍劲有力。

“师兄！”洛书青看着那字就惊呆了，这是他师兄的字，只是宁璃师兄写出来时，间隔有序，错落有致，好看的不得了。

刚刚还满怀信心看着卓宣遥上场的方庭玉，看着宁璃手上的字，心里一凉，瞬间如冷水浇顶，楞在那里。

卓宣遥输了，看着宁璃的字，卓宣遥心里就知道。只是那极强的好胜心，让他不得不展开自己的字。此时他的手有些抖，心头那份自信瞬间烧成灰烬。

林阁老环视周围，心下了然。书法是最具争议的一门，可现在一点争议都没有，大家心底都有了答案。

“稷下胜！”林阁老敲金。

卓宣遥迈着沉重的步伐下台，脸上并无表情。

宁璃此时却是眸一擡，起身上前一步，眸子里冷光溢出，死死看着卓宣遥:“卓宣遥，你知道这麽多年你输在那里吗？”

宁璃突然叫住卓宣遥，然後轻轻问道。

卓宣遥回眸，眼神冷厉，有些後悔没有在稷下学宫後山直接杀了宁璃，而只是毁了他一只手，让他有今日之风光。

宁璃依旧淡然:“人之初，性本善。你输在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只记了得失。”

随後宁璃又看向张择瑞:“张阁老您知道您又输在那里吗？”

张择瑞猛得站了起来，有些不屑的轻笑:“哦！那你倒说说，不要以为你赢了，就沾沾自喜，侥幸而已，不要狂妄。”

宁璃看着张择瑞的笑容，也是讥诮一笑:“您知道王家和楚家为何要把自家少主，送入稷下学宫和云山书院求学，而不是您的国子监吗？因为论学识，您没有孔老的学识，论资历您没有慕老的资历。您也只能依仗朝廷，来管束一下那些世家子弟。这麽多年您也就教出了一个卓宣遥一个方庭玉，一个心胸狭窄，一个狠厉毒辣。而孔老挑门生比比皆是，慕老桃李遍布天下。”

“竖子狂妄，黄口小儿，也敢口出狂言。”张择瑞一听此言，脸色瞬间涨红，狠狠一拍书案。

“王楚两家是要自家少主学有所成，而不是空有名声的。所以当初你废尽心机，也收不了王景凌和楚信为徒。不是吗？”宁璃又接着道。

“我家世子能拜你为师，也不过是因为宁家乃是将门世家，对于文治要求不高。”宁璃冷笑。

“你！”张择瑞几时被人如此侮辱过。

“张择瑞，张择瑞！”慕老看了那麽久，这会儿才站了起来，笑着看着他。

衆人听见慕老说话，目光又落到慕老身上。

“这个文会，你想作什麽？不就是想着借孔老之势成你大儒之名吗？你以为我不会再出山了，便肆意妄为的很，对吗？可是，你想错了。”慕老挥了挥衣袖，很是淡然的看着张择瑞。

“先说大儒之名，你配吗？孔老先生的大儒之名是天下学子公认的，怎麽认的？孔老曾设学于稷下学宫之外，连路过的樵夫都能听他讲课，更别说那些寒门学子。他教过多少学子？你知道吗？数十万之衆，不分高低贵贱。他曾说，读书之初心，并非为名为利，也并非要济世救人。读书之初心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你传的什麽道？授的什麽业？解的什麽惑？”慕老厉声反问。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卓宣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曾在稷下学宫，因为嫉妒做过什麽。你又看看方庭玉，心思之歹毒给卓宣遥出的什麽主意！我要是在这里说说那些事，你觉得今日你能全身而退吗？”慕老根本不给张择瑞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

“我年少是也是眼瞎，但我无愧。至少对你，我无半分愧疚。你以为我不出山是因为那件事，不是，是因为我在为自己眼瞎赎罪！”慕老不愧是舌战十八蛮国的人，句句珠玑，字字凌厉，根本不给张择瑞反驳的机会，一丝狡辩的馀地都不给。

“慕流安！”张择瑞那里说的过慕老，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憋红了脸。待一字一字喊出慕老的名字，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老师！”卓宣遥连忙上前扶住。

衆人皆惊，有的都愣住了，这个文会简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