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去,见这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四周虽有人注意到孩子,却没人上前去关照一下。
阎林正准备下去时,就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靠近,鬼鬼祟祟地将那孩子带走了。
“是那个算命先生!”阎林说,“他要把孩子带去哪儿?”
三人跟了上去,看见他把孩子带到城外一处茅屋里,孩子已经晕了过去。
男人将孩子放在床上,一回过头,就看见房里突然出现三个人,吓了一大跳:“你们走路怎麽没声音啊?!”
“你不是会算命吗?怎麽还算不到我们是什麽人?”危辛冷笑道。
“我每日只算一卦,已经算了这位姑娘的姻缘,自然无法再算其他的事了。”男人振振有词道。
阎林已经不相信他的话了,指着那孩子问道:“成先生,你为什麽要偷孩子回来?你对他做了什麽?”
成拙神色一凛,面色愠怒:“什麽叫偷,我明明是救他,你们知道个什麽!”
阎林:“方才明明有人在找他,可你不仅不把他还回去,还偷偷带到这里来。。。。。。”
“你们都看到了?”成拙沉默片刻,看向阎修,徐徐问道,“你就是国公府刚找回来的小公子吧。”
阎修适应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份,身负双手:“不错。”
成拙:“那你可要小心些了,不要以为自己就能衣食无忧了,你最好是不要生病。”
阎林问道:“这是何意?难道他会有危险?”
成拙看了她一眼,取出杯子,倒了几杯粗茶,坐下道:“国公府看着是钟鸣鼎食之家,多少人想投胎到他们家,可徐家子嗣衆多,却多数夭折,一代只能活下一两个人,你们就没想过这是为何?”
阎林一惊:“你是说。。。。。。他们家有遗传病?!”
成拙:“。。。。。。”
阎修倒是品出他的言外之意了:“你是说,那些孩子的夭折,不是意外?”
成拙沉吟道:“也不尽然,兴许是因为报应。徐家是从一百多年前发迹的,发迹前只是一个没落的士族,家主为了重获荣耀,就流连花丛,生下许多子嗣,将希望放在这些後代的身上。”
危辛最後一个落座,喝了口粗茶,嫌弃地倒掉,成拙就指着他的杯子说道:“对,那些身体不好的无用之人,就会像这些残渣一样,被无情地泼出去,只留下一些对家族有帮助的好孩子。”
阎林眉头紧蹙:“这也太过分了,那家主真舍得将自己的孩子丢弃吗?”
成拙无奈一笑:“丢弃还算好的,後来家主病入膏肓,听信一个术士偏方,说是以血养血,以命换命,每日饮一碗同根血,便可以换掉他身上的馀血,有返老还童丶长生不老之效。”
阎林脸色都吓白了:“他不会真的信了吧?”
成拙颔首:“人为了欲望,什麽都能做得出来。孩子那麽多,自然有一些有身体差的孩子。家主就挑了个身体差,但脑子极好的孩子,将他关在一处冰窖里,日日放血。”
别说阎林了,就是阎修这个昔日鬼王听着都觉得瘆人,顿时觉得挖尸骨都比挖亲儿子的骨血有人情味多了。
“冰窖?”危辛忽然出声,“那孩子呆在冰窖里,还能活下去吗?”
“奇就奇在这里,那孩子一开始并没有被关在冰窖里,只是在偶然有一天,术士发现他身带奇火,有些邪性,才将他关在冰窖里。而他在冰窖里足足呆了一个多月,都还没有被冻死。”
“那後来呢?那家主得逞了吗?”阎林担忧道。
成拙摇摇头:“後来徐家突然走水,所有人都在死在了那场大火里,除了那个孩子。”
阎修眉心一挑:“是那孩子放的火?”
“真相如何,也无人知晓了。”
阎林思索道:“不对呀,既然所有人都在大火里丧生了,那现在的国公府又是怎麽回事?”
“这就要提到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了,他原来是徐家的管家。”
“好啊,原来是个管家,你们神棍还真是祖传的!”阎修说道。
成拙讪讪一笑:“我师祖好像提前就预知到了危险,偷了一些财物和信件离开。谁知在外面逃跑的时候撞见了徐家的次子,见逃不掉,师祖就哄他说外地有桩大买卖,骗他骗一起离开,没想到隔天徐家就毁于一旦了。”
屋里一片沉寂,成拙又道:“徐家次子的运气不错,靠着拿走的那点家産买了个官,平步青云,最後竟然成了徐国公。也不知道是因为上一代做了太多孽,还是因为下一代都都想要袭爵,总之,这国公府的孩子是夭折得越来越多了。”
危辛转着茶杯,听出他这些话里有多许破绽,比如管家是如何提前预知危险的,徐家次子又是如何重新发家,并荣耀几世而不亡的,还有。。。。。。
“你与我们说这些做什麽?”
成拙指向床上昏睡的孩子:“那孩子就是徐世子流落在外面的儿子,身患恶疾,一直没有治好,所以无法回到徐家。虽然有人看顾他,可是那些下人动辄打骂,看着怪可怜的。刚才他大哭,就是因为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