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张瑞王那边发布的,仔细看去五官都有些模糊,但只要是与穗岁日常相处过的人,绝对一眼就能看得出画的是她。
穗岁虽早就从姜林晖那边听闻王宫中人在找她,可方才从几个路人的谈话中,才知道原来要找她的人是那位皇仙符行霈。
他寻她做什麽?
当初黎岄历劫归去的时候,姜林晖分明消去了慎海边所有村民对仙使与穗岁的记忆,难道是有漏网之鱼向皇仙禀报了她私自撺掇李芙逃离的事?
可皇仙在人族势力庞大,怎麽可能非要纠结于小小的李芙身上呢?
而且……这个瑞王又是谁?从前她在人界的时候,所待的村庄离王城太远,根本不曾听说过这号人物。
穗岁皱了皱眉,没想通其中关键。
可当务之急要先找到黎岄,再与他共同筹谋。
按照阚南荀的说法,她下人界後定会受判卷约束在黎岄身侧——难道他就在这人群之中?
穗岁警惕地擡起头,环顾四周。
黎岄的身量与样貌都太过出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辨别出来,可是她看了许久,都未找到任何线索。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挤出人群,打算去一个高处再细细观察周遭景象。
可是穗岁才退了出来,便被两个禁兵拦住了去路。
其中个子更高挑的男子眯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手上拿着张画卷,仔细地与她比对着。
“好啊,终于让我逮着了。”
穗岁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装得不慌不忙:“这位大人在说什麽,民女听不明白。”
旁边另一个禁兵看了看穗岁,又看了看画卷,不确定道:“确实有些不像。”
他们手上拿的是王城发出的画像,那上面记录的是穗岁在慎海边的模样,纵使五官上没有太多变化,可她现如今周身的气质与装扮均与“小渔村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民”相去甚远。
穗岁在赌他们心中的一丝疑虑。
可没想那人轻蔑地笑了一声:“管她的,宁可错杀一万,先带回去再说。”
穗岁正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去探一下皇仙的底再与黎岄汇合的可能性,却见不远处又走来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上的袍子十分朴素,却打理得一丝不茍,走起路来十分端庄稳重,对着那两位禁兵不卑不亢地行礼道:“二位爷,我家主子也正在寻找此人。”
“滚,也不看看我们是给谁办案,管你们主子是谁……王,王爷!”
话没说完,他朝着中年人背後的马车看了一眼,忽然间跪倒在地上。
“那我现在,可以把这位姑娘带走了吗?”
两名禁兵对视一眼,回答道:“皇仙寻此女已半年有馀,瑞王殿下为何突然要与皇仙大人作对呢?”
“哦?这倒是有趣。”穗岁忍不住在一旁插话,“小女出身不高,却也读过一些书,从未听闻堂堂王爷要对陛下以外的人忍让的道理。”
“放肆,不得对皇仙大人无礼!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
“咳咳。”那中年人清了清嗓子,打断了禁兵的斥责,“我家王爷替皇仙大人南下,路遇暴民起义,落水後昏迷七日有馀,前天方才转醒,说梦中曾多次见到此女,想来是福星恩泽,便作了画像,要答谢救命恩人。”
穗岁:“……”
什麽东西?她是不是也在做梦,还没醒过来?
这说辞实在太过荒唐,禁兵一愣:“那,王爷既然都开口了,下官自该听令,只是皇仙大人那边……”
“我们王爷自然会同皇仙大人说明的。”
“是。”
随後,那中年男子对着穗岁微微欠身:“姑娘,请吧。”
尽管是这位穗岁一无所知的“瑞王”让自己从那两名禁兵手中脱身,穗岁却并未放松心中的警惕,在中年人替她撩开马车的车帘请她入内的时候,穗岁缩在宽袖中的手上悄悄团起一道灵力,随时用以脱身。
可当她看到车厢内静坐于深处的人时,精心筑起的壁垒顷刻间变得不堪一击。
那男子身着华丽的月白色缎袍,肩膀很宽,或许如那中年管家所言大病初愈,人看起来十分单薄。
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绑在脑後,散下三两簇青丝垂于塌上。
人界正值晚春,凉意退尽,又未至酷暑时分,最是舒适的气候,可穗岁进来的片刻功夫所掀起的风就引得他连声咳嗽。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遮去了四分之三的容貌。
穗岁却一眼认出了他是谁。
瑞王好不容易停下咳嗽,一只手轻轻地按着胸口,这才擡头看向眼前陡然贴近的女子。
她说:“好久不见,禾山。”
然後穗岁伸出颤抖的右手,将他脸上的面具轻轻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头可能要修一下
人界故事不长,需要交代一下剧情逻辑~
不是新切片,是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