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吕酞说:“怎麽庄小威那厮找你你就同意了,我找你你就不干,还是不是最好的兄弟了。”
夏节纪同样笑眯眯的,“我丶从丶来丶没丶说丶过丶啊。”
吕酞:“……”
看他又捂胸含恨的样子,夏节纪懒得看,眼睛往窗外扫过去,却出意料地在山石旁看到了在打电话的人的身影。
打个电话跑这麽远,夏节纪多看了几眼,拧了下眉。
此时秦纺,却在手机第三次震动後,才接起电话。
嘟的一声後,耳边最先传来的,是无尽的空旷安静,甚至她听到更多的是泉水流动的声音。
对面似乎是在等她先开口,见她不说话才张嘴,语气中带着责怪,“怎麽了,几年没回来,现在连你老子的电话都要打几遍才接。”
“爸。”秦纺低着头说:“旁边吵,我走到安静的地方才接。”
“这几年在干什麽。”秦父说。
秦纺只觉得好笑,这麽多年,连他女儿在干什麽都不知道,也懒得多说,更不想寒暄,“没干什麽。”
秦父说:“既然没混出名堂,那就回来一趟,你也年纪不小了,家里给你找了个好姻缘。”
秦纺呼吸重了几分,“回来……相亲?”
“不用相亲。”说到这里秦父心情很好,声音都能听出几分,“我已经给你挑好了,你回来跟他见一面去登个记就行。”
秦纺嗓子发干,却还是按着耐心问:“谁啊,我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秦父先是满足于她的听话,又反应过来,“你问这麽多干什麽。”
“我总得知道未来嫁的人家境如何,性情如何。”她说。
“家境肯定是好的,我也不会亏待你,华奥公司的二公子,相貌上……你长得不赖不就行了,人家就想要改善一下家族基因不是,不然怎麽能看上我们家,这次要是跟他们家结上关系,城西那个项目就板上钉钉了。”
“平时想不到我。”秦纺打断他的话,“要卖的时候才想到还有个女儿。”
那边正说得兴头,猛然听见这麽一句话,一时气了,“秦纺你怎麽跟你老子说话的,出去野了几年把自己姓什麽都忘了……”
秦纺倒不觉得有什麽难过等情绪,只觉得没劲,她蹲下身,衣摆拖到石头地上,低着头看地上石头的纹路,耐心听着电话里的责骂。
“说话啊,你哑巴了!”秦父习惯了他儿子的顶嘴,没得吵还有些恼。
“你想要我说什麽呢。”秦纺一直很冷静,语气也平淡,“说我不想回去嫁人,还是说我已经跟你没什麽关系了。”
秦父说:“这就是你的态度。”
“嗯。”秦纺淡淡说:“你外遇生下我,不想养在我小时候丢了就好,现在又何必摆什麽架子。”
“你——”
“嫁人我是不会嫁的,如果你一定要通过联姻来改变公司财务状态的话,建议你问一下那二公子喜不喜欢男人。”
没再等对面暴怒,她先一步挂了电话。
外面冷但清净,秦纺低头摆弄着手机,她从没有拉黑过人,有些不熟练,手指被冻得起了一片薄红。
先是一阵簌簌声,又是一道走路声。
秦纺眼下多了一双白鞋,指尖,脸上,沾了几片冰凉。
她擡头。
与今年的初雪同时映入的,还有他垂下的浅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