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会长面前,说你死了。”
“大家都会相信你死了,你可以有一个新的身份。”
“之後,你会远离过去痛苦的一切,做出真真正正的,自己的选择……”
安命在等待回答的期间,短暂出了下神。
她轻轻地说,“我想让你做出自己的选择。”
俗套一点来说,是掌握自己的命运。
异能者已经来了,正找到了祁愿的残肢作着初步的处理,顺便和门口易传对接。
“你是怎麽认为的呢?”安命看着自己被祁愿攥紧的衣服,轻声问。
祁愿又露出那种难以辨认的表情。
安命更低地垂下了头,握住了祁愿的手,将其贴近自己的脖颈。
她轻轻问,“你没有做出过自己的选择吗?”发声的间隙,祁愿能触碰到脖颈的颤动。
手上的血粘上了细白的脖颈,一点点侵染着,手指挪到的间隙,也把有些凝固的血液蹭得到处都是。
安命攥着她的手,促使她一点点用力。
祁愿的瞳孔几乎要缩成尖,她就是用这只手,掐死了祁连天。
安命的声音越发低了,失去光泽的黑色眼睛常常让人怀疑其中一无所有,“感觉到了吗?你在控制我的生命呢。”轻柔的声音像海水一样拍打着梦境的边缘,像是传说中蛊惑人心的水妖。
“人们一旦享受到到了支配控制的快感,心里就会産生拥有这件物品的感觉,从而更加认为它有价值,更不愿意失去。”
换言之,感情只在支配下存在。
祁愿试探性收紧手指,手下白皙而削长的脖颈颤抖又脆弱,和无限接近死亡的她比起来,安命体温反而尚低些。
分不清发颤的是手指还是脖颈,安命身上的冷意也侵袭着她的全身,夹带着窗外的雨声缓缓在心尖流动。
过去,祁愿的反抗停留嘴边的嘲弄,这是第一次在手边做出行动。
她看见安命的瞳孔终于微微涣散了,但安命最後还是笑起来,挤出一点笑意,包容到了纵容的程度。
无法估量的情绪随脉搏展开,祁愿松了手。
她用这只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贴近安命。
“我一开始就选择相信您。”祁愿咳嗽两声。
距离太近了,安命能闻到她身上的血腥气,仿佛带着雨天微咸的潮湿气味。
“我从一开始就做出自己的选择了。”祁愿说。
安命一愣,重新看向祁愿。
对方微阖着眼,将脑袋抵在她的颈窝,从前祁愿身上总是带着冷淡,倦怠,嘲弄,现在却像仿佛一切平静,状态奇异地松弛下来。
这并不在安命的意料之中,甚至让她有点超乎预料的茫然。
安命瞳孔终于聚焦。
直到现在,安命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并不擅长应对善意。
所以她才看不懂祁愿的表情。
安命想说些什麽。
但在那之前,安命就听到了外头陆陆续续的脚步声。
开始是整齐划一在大理石下的哒哒哒,之後有变的沉稳下来,就像是地毯吞没了脚步声。
似乎底下等候的安保进了别墅。
安命站起身,看向办公室外面。
只估计是易传叫的。
办公室外面是走廊,天然有着视角的落差与死角,安命猜测,八成已经有安保等候在走廊连接的大厅中。
安保会上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易传让的。
易传正站在门口,她的目光正顺着走廊延伸。
安命走上前,顺着易传的视线往外看,果然,这些人已经进来了。
除了准备上前保持着警惕姿态考量周围的,等待指挥,还有对着四溅的血液化验对着尸体观察,以及小声的讨论记录。
穿着不同的制度,大概分属部门不同。
不过,这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