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可不行,杀人是要偿命的。”她一开口,口中满塞的胡饼碎屑簌簌掉下来不少。
“那不然你巡查别去了,留下来保护那女人算了?”孟安姗斜睨着李逸,轻哼一声。
“那可不咳咳咳咳。。。。。。”一听说自己不要去巡查,李逸顿时急了,刚开口才说了几个字就被嘴里的饼屑呛着,猛烈咳嗽了起来。
“哎呀,你这人!”孟安姗立刻侧身,躲过了李逸的饼屑喷溅攻击,清秀的面孔因为嫌弃而扭曲起来。
她拍了拍自己并没有溅到东西的袖子,看着李逸转过头捂着嘴,脊背弯曲,肩膀颤抖,咳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又有些不忍,从桌上的粗瓷茶壶中倒出一杯冷茶,推至她面前:“怎麽不噎死你算了!”
李逸赶忙端起茶盏,趁着咳嗽的间隙猛灌了一口冷茶,这才发出了舒适的一声叹息。
“咳咳,那,那可不行啊。”她才刚压制住了一点喉间的痒意,便强撑着开口道,“我是得,咳咳,得跟着将军的。”
孟安姗见状颇有趣味地笑了起来:“哎呀,你对你家将军一片真心啊。”
“那当。。。。。。”李逸说到一半,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卡壳。
白若松正拿着帕子擦拭着桌上的碎屑,一擡头,竟发现她的眼神飘飘忽忽地瞄向了自己。
两人的视线乍一接触,白若松还处在懵逼的状态,李逸的脸却倏地涨红,甚至比适才呛咳的时候还要红。
白若松:“?”
“你不要瞎说!”李逸突然改口,结结巴巴地对着孟安姗指责道,“我是崇敬将军,对将军忠心耿耿,绝无其他心思!”
孟安姗:“啊?”
她瞪着眼睛眨了眨,随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後仰着身子凑到白若松旁边,伸出一个食指对着自己的脑子指了指:“她是不是这里不好啊?”
等了一会,没等到白若松的回答,孟安姗转头一看,发现白若松的脸也红得像猴屁股。
孟安姗:“?”
“你们。。。。。。”她迟疑着,左看看,右看看,视线在二人之间游移不定,“断袖?”
李逸:“放屁!”
白若松:“不是!”
二人同时开口,对视了一眼,相互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尴尬,接着又很有默契地同时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咳咳,总之,总之很晚了,睡吧。”白若松率先开口。
“说得没错。”李逸赞同地点点头。
孟安姗坐在原地,眼瞅着二人以相同僵硬的动作,同时起身,一个去洗漱台洗漱,一个滚上床铺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疑惑地抓了抓自己的後脑勺。
“莫名其妙。”她嘀咕了一句,也站了起来。
三人捣鼓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各自都上了床铺,不过片刻,船舱内就恢复了安静,只有轻微的睡鼾,和窗外流淌进来的行船破水声。
约莫是白天睡了一觉的原因,白若松从沉睡中清醒意识,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居然还暗着。
她撑着身子自床铺上坐起,顺着窗棂望出去,近处的天空虽然还是墨黑一片,可远处地平线明显已经泛起一丝亮光,整体呈现一种清透而又迷人的藏蓝。
船舱内,其他二人还在睡梦之中。光线昏沉,白若松只能隐隐看见她们的轮廓,李逸是整齐一条,而孟安姗则是摊得四仰八叉,像一只深海八爪鱼。
白若松短叹一声,掀开薄被,穿上自己的靴子,蹑手蹑脚地行到门栅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发现,在她踏出船舱,转身关上门栅,脚步渐渐离远之後,躺得板板正正的李逸在黑暗中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李逸是军营之中历练起来的,警觉异常,早在白若松起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惊醒了。
其实她该跟上去的,毕竟她被云琼派来这个船舱,本也就是为了保护白若松的安全。
当然,云琼当时的说法,是保护“二人”的安全,但是当她踏进房间,看见了白若松和孟安姗二人的时候,便知道孟安姗是有武艺在身上的,其实从始至终需要保护的只有白若松一人罢了。
当时她还不太明白,一个七品主事,到底有什麽地方值得云琼将自己的贴身护卫也遣过去保护的。
而现在。。。。。。跟上去万一撞见不该看见的,说不定会被赶出军营啊。。。。。。
李逸无声地叹了口气,侧过身来,自暴自弃地将自己的头埋进枕头中,开始考虑给钦副将的报告到底该不该实话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