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衷肠
羞耻和绝望淹没了她,眼泪终于落下。待他松开,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声地流泪。
"夫君。。。待你这般好……”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却是哽咽的,"你怎麽能。。。。。。"
"我不想看着你和他在一起。"
桓修之的声音低沉,"我忍了他很多年,我有的是耐心慢慢谋划,也不介意在事成之後留他一命。"
“直到,我见到了你。”
穆书仪退後一步,摇着头:"你疯了。。。。。。"
"或许吧。"桓修之没有否认,"可我没有後悔。"
"你。。。。。。"穆书仪的声音颤抖,"你就这样毁了这个家。"
"以後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家。"
“不……”她摇头,泪水滑落。“不可能的,你休想。”
"你会想通的。"他的声音依然平静,"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穆书仪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流下。她知道,她逃不了,她被困在了这样一个牢笼里,永远都逃不出去了。
"时候不早了。"桓修之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嫂嫂该回房休息了。春雨,送夫人回去。"
穆书仪这才发现丫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擦了擦泪,慢慢转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身後传来他的声音:"嫂嫂,往事如烟,不要再想了。"
这话听在耳中,不是安慰,而是警告。穆书仪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她知道,从夫君离开後,她的命运就早已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桓修之轻轻抚摸着被打的脸颊。那里还留着她的温度,也留着她的恨意。
不要紧,来日方长。
。
中秋将至,府中已开始准备节日所需。自那夜揭破真相後,穆书仪把自己关在院中,借故身体不适,躲避着与桓修之的一切照面。
可这中秋节,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夫人,族长命人送来了新酿的桂花酒。"春雨端着酒壶进来,脸上带着担忧,"说是特意给您准备的。"
看着案上的酒壶,穆书仪心中一阵发寒。他这是要趁节日之名,逼自己现身吗?
"回他说我身体不适,不便饮酒。"
春雨正要转身,玄机已经走了进来,他有些为难:"夫人,族长在月台设宴,说无论如何要请您去赏月。"
无处可逃。
穆书仪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些日子躲在院中,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偌大的将军府,本就是他的囚笼,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月台上,桓修之已经备好了酒菜,独自饮着酒。见她来了,露出温和的笑容:"嫂嫂总算肯出来了。"
"小叔唤我来,不敢不来。"
“嫂嫂坐。"桓修之给她斟了一杯酒,"今夜月色正好,我们把酒赏月,也算应景。"
穆书仪默默坐下,看着杯中的酒,却不想饮。
"怎麽,嫌我给你斟的酒,脏了不成?"桓修之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无奈,只得端起酒杯,小口抿了一下。桂花的香气弥漫在口中,却只觉得苦涩。
桓修之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脸上渐渐泛起红晕。不知饮了多少,忽然开口:"嫂嫂可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麽心情?”
穆书仪一惊,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是你和大哥成亲的第二天。"桓修之自顾自地说着,眼神有些迷离,"在回廊转角处与你迎面相遇。你本想避开,却还是不经意地擡眸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就知道自己完了。"
"小叔。。。。。。"
“嫂嫂莫要打断我。"桓修之摆摆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今日我喝醉了,有些话,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也好。"
穆书仪咬着唇,不敢出声。
"大哥临行前把你托付给我。"
"从那天起,你就住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桓修之轻笑一声,"我本想强迫自己克制思绪,好好照顾你,替大哥尽一份责任。可日复一日的相处,我却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受控制。"
月光下,他的笑容带着几分嘲讽:"你可知道这种感情有多痛苦?明明就在眼前,却要称你一声嫂嫂。我想靠近你,又不得不与你保持距离。每次看见你望着边关的方向出神,我的心就像被人捏碎了一般。"
"那些夜里,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你是大哥的妻子,我该死心。可是。。。。。。"声音渐渐变得阴冷,"每当你对我露出笑容,我的心就,就更多一分不可救药。"
穆书仪浑身一颤,杯中的酒都洒了出来。
"于是我终于忍不住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当机会来临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犹豫。你说我丧心病狂也好,泯灭人性也罢。这些日日夜夜的相处,早就将我的心磨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