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点燃太阳的最终决议不再有悬念。
陆安忌昏迷了整整十二天,与虫族爆发冲突的频率大概两天一次,UIF调动了其余战列舰护航,他晕了多久,高层就心惊胆战多久。
万幸的是,这十二天居然没出任何事,醒来后的陆安忌也给出了解释——
他在想办法收集太阳的数据。
调查小组试图听不明白,陆安忌不多回答,只让他们把话带回指挥部,总司令会明白。
“我还会一直收集数据,由你们来决定方案能否通过。”
“这是最一劳永逸的方法,我们都深陷战争太久,也被仇恨裹挟太久。”
“在前线中,对人类生存主义迟疑的人不在少数,恐惧是本能,总司令,我会根据本能行事。”
“如果您认为我需要一场军事审判,悉听尊便。”
他声音温温和和,看向谈话前开启的录像设备,黑色眼睛和黑色摄像头对峙,呈现出相似又迥异的死气。
“我不需要这场战争了。”
……
“谎言张口就来,小陆同学还真是……”
系统啧啧,“真希望我也有这么厚的脸皮!”
楚祖没功夫和小黄鸡一起欣赏陆安忌违心的表演,他摊上事了。
他摊上大事了。
十几天不吃不喝,也没陆安忌浑身打满吊针仔细供着的待遇,楚祖爬起来的时候浑身发软,脑子也晕晕沉沉。
他得通过大量进食,来压制寻找能源补充的本能。
楚祖抓着休息室配给的压缩食物胡吃海塞,吃着吃着开始干呕,吐完擦擦嘴,闷口水,继续吃。
小黄鸡心疼坏了,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往前拱拱,意识海的食物不顶饱,最多尝尝味儿,楚祖含了颗糖,问它太阳数据收集得怎么样。
“之前的数据都存好了,相应模型我也建了几个……但您最好还是在和虫母连接几次更新数据。”
随着人类逼近,虫族损耗加快,为了构筑最后防线,虫母必须加速繁衍速度,进一步提取太阳为数不多的能量。
她衰败得很快,太阳的变化也很迅速。
问题就在这里。
楚祖叹气:“我不能联系我妈。”
之前和虫母构筑意识联系的时候,陆安忌怎么也找不着他,反过来也一样。
他妈给他打了十二天的电话,愣是没打通,那个时候楚祖正在和陆安忌勇闯意识海。
意识一断,虫母马上找上门。
楚祖……依旧没接。
虫母可以强制联系,但她始终没有这样做,颇有种“我倒要看看你能闹成什么样”的审视。
“我妈也不傻,可能没摸透我在干嘛,七七八八也能猜到我闷声干大事。再连接的话她要是看出点端倪,她能直接杀来把我捞走。”
楚祖丝毫不怀疑虫母绝对会这么做。
人类总喜欢拿自己的生态环紧和社会习惯对其他生物做出阐释,但楚祖不会。
他依旧不觉得虫母的行为是“母爱”,跳出固定框架后去思考,或许能得出相当新颖的逻辑。
在这个逻辑框架中,阿祖尔不能死。
“她不想我死,我也不想她死。”
楚祖咽下最后一口看不出原材料的压缩食物,灌了一大口水润嗓子,“就看小陆同学上不上道了,选择权在他手里。”
系统难得没叽叽喳喳当气氛组,又在意识里给楚祖塞了颗糖。
“只要您按照原来的剧情来……”
它思索了会儿,认真说,“您能如愿以偿。”
*
陆安忌昏迷的这十二天,阿祖尔一直没出现在舰桥,副舰长派人去敲过休息室门,没人应声,他们也就不再管。
本该是秩序最严密的地方,阿祖尔的存在异常格格不入,没人会喜欢在出生入死的时候见到闲散人士,尤其他还有恃无恐。
而在陆安忌归位后,阿祖尔也重新出现在了舰桥上。
就像他知道谁能给自己撑腰,所以精准避开对自己不利的陌生场景似的。
副舰长默不作声递上去一份联名申诉,整个舰桥的人都在上面签了字。
“您必须对他加以约束。”
副舰长坚持道,“这艘舰船上全是自愿来到最前线的士兵,我们很少以军官自居,并试图用尽毕生所学保障未能接受高等训练的普通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