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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药王替姜沉续接好了筋脉，苏离也信守承诺，开始试药。

虽然这种药已经在猴子身上试验成功了，但人和猴子还是不能同日而语，苏离服下没多久就出现了恶心丶呕吐丶腹痛丶头晕等一系列的不良反应，身上也起了很多又红又痒的小疹子。

她之前在药王面前表现得英勇无畏，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害怕的，倒不是怕死，而是怕她死了之後就剩下姜沉孤身一人。

这天，她再次服完药，竟是直接昏迷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姜沉的声音。

他满含焦急的声音一遍遍响在她耳畔：“阿离，你快醒醒，你不能有事，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姜沉从未如此紧张过她，也从未如此亲昵地唤过她，她以为是在做梦，可耳边的声音听起来又那麽真切，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不是梦，却怎麽也醒不过来。

不知挣扎了多久，她终于撑开了沉重的眼皮，眼前模糊的景象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然後，她竟真的看见姜沉守在她床前。

见她醒来，姜沉脸上的担忧转瞬变成了欣喜，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怀中，“太好了，阿离，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离开我。”

苏离靠在他怀里，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颗心也砰砰直跳，她鼓起勇气伸手回抱住他，坚定道：“公子放心，阿离会永远陪着你。”

“咳咳。”一阵煞风景的咳嗽声突然响起，药王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们身後，“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来替苏丫头检查身体。”

两人迅速分开，苏离的脸一瞬通红，姜沉倒是镇定自若，还毫不客气地质问药王：“你这破药还要试到什麽时候？”

接触了几天，药王已经习惯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不慌不忙地回答：“急什麽，反正现在大雪封山，你们也走不了。”

“……”姜沉俊脸一沉，还想说话，苏离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安抚他道：“公子，我没事的。”

苏离以为姜沉着急是出于对她的担心，其实她不介意为药王多试一段时间的药，这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让她短暂地忘记了血海深仇，她不想这麽快回归残酷的现实，然而姜沉却是一天也忘不了那刻骨的仇恨，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

姜沉如今势单力孤，光凭他和苏离两个人，是绝无可能对抗坐拥整个藏剑山庄的老庄主和姜浮，他必须发展出自己的势力。

藏剑山庄这些年树大招风，敌人并不少，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姜沉便将目光瞄准了这些人。

人心即是欲望，他对症下药，迎合他们心中的欲望，很快便笼络到了一批人，苏离竭尽全力地帮他邀买人心，却不想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北海派是藏剑山庄的敌对势力中最有分量的一支，为了拉拢北海派的掌门何峰，苏离花了很多功夫和他套近乎。何峰此人极为好色，每次看她的眼神都让她浑身不适，好几次甚至还对她上下其手，她强忍着才没拔剑剁了他那只脏手，没想到他得寸进尺，竟提出要让她陪他睡觉才肯帮姜沉。她实在忍无可忍，用力扇了他一巴掌，大骂了他一句无耻就离开了北海派。

苏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姜沉，原以为他会和她同仇敌忾，一起唾骂何峰的无耻下流，可他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难辨喜怒地问：“你知不知道得罪了何峰有什麽後果？”

苏离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责怪她。

姜沉眼中皆是不赞同：“何峰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惹恼了他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求于他，你岂能如此冲动？”

苏离愣愣地听着他的斥责，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他的要求太过分，我气不过才……”

姜沉打断了她的话，“那你也不能动手打他，趁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随我去向何掌门赔罪。”

苏离又是一愣，恍惚想起三年前她将谷秋萍打成重伤被老庄主责罚的时候，姜沉替她辩解说她被逼无奈出手反抗并没有错，还因此挨了一顿鞭子，如今何峰的行为比谷秋萍还要过分，她只不过是扇了那个无耻之徒一巴掌，他却说她错了，还要她反过来去向意图轻薄她的人赔罪。

她不明白，究竟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姜沉见她不说话，只愣愣地站着，不由眉峰紧蹙：“你不愿意？”

苏离没有回答，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