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
“哎?这里有人?”
“你好,我叫常玖,玖是数字九的大写。这位是住在我隔壁的陈与乐,大慈与一切衆生乐的与乐。”
“苏弋,玄弋的弋。”
“青叶他去大门口了,我和与乐刚上来就看到了你。”常玖随手从架子里拿出一本档案递给苏弋,“一起看看”?
“好。”苏弋打开一页一页地仔细看着。
肖恒
13岁弑父,送入少管所不服管教,多次自杀未遂,14岁正式进入七三精神病院。
7月13日,生日这天,跳下长命湖,享年18岁。
原来叫长……命湖。
苏弋翻到最後一页,都没有肖恒的照片。
苏弋:“这些应该都是这几年的,我打算去找更早的。”
常玖拉过陈与乐,“好,那我和与乐去四楼看看”。
苏弋点头。常玖和陈与乐走後,苏弋也出去,向深处走去。
最里面的一间房被那颗大树笼罩住了,往里走,空气越来越稀薄,压得苏弋的脚步都变得沉重无比。就像是有一只猛兽蜗居在狭小的角落里,靠着苍穹之下的怜悯活着。
“咳咳”
苏弋难受地捂住口鼻,他推开最里间的房门,灰尘将阳光蚕食殆尽,苏弋看不清眼前的路。
“滋滋”
铠甲人举着蜡烛站在门口,但他不敢上前,一动不动地,似乎是在等着苏弋的下一步指令。
苏弋问:“你怎麽不进来?”
铠甲人走到苏弋的面前,他慢慢地擡起手。烛光上是苏弋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眼睛,烛光下是铠甲人微微颤抖的手。
烛光晃了下,苏弋又问:“你是来帮我照明的吗”?
铠甲人点头。
苏弋:“谢谢,那请你跟好我。”
尾音刚落,苏弋便毅然决然地往深处走,他找到相对较早的资料,然後抱着厚厚的一叠与铠甲人一起坐在地上看。
前面没有什麽,直到苏弋翻出自己的,这一切都变了味道。
苏弋
五岁那年,说有一位哥哥经常会来看他,还要送给他面具,但他拒绝了。
十五岁被接回温家……
十七岁突遇一场大火……後……
二十一岁……联姻……失踪……
二十五岁……
没有人再见过二十六岁的苏弋了,这个小时候很开朗的小孩,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只希望他未来的人生里能快乐一点。
最後一句话是手写的,苏弋擡手一点点地摸过去,十七岁後的人生仿佛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一样,他看不清楚後面的字,也看不到他的人生。
苏弋垂着脑袋,好像忘记了铠甲人的存在,像一只小狗喃喃自语:“十七岁,苏弋,你十七岁到底经历了什麽”?
苏弋感到没有由来的难过,眼尾略微有些泛红,但没有哭。
“我曾经有精神病,我的性格又……算了,我也不太清楚。”苏弋偏头,眸光晦暗不明,“锈棠,你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锈棠的眼底藏着深沉的情谊,见不着底。他想擡手摸一摸苏弋的脑袋,可他忽然想起自己手上冰冷又僵硬的铠甲,最後还是松开了手。
锈棠用晦涩的声音问:“你是什麽时候认出我的?”
苏弋把资料恢复原样,站起来後故意躲开锈棠的手,然後把资料放回原处。苏弋背对着锈棠站着,尽管他知道锈棠想要自己回头看一看他,但苏弋懒得回头。
苏弋冷静地说:“第一眼。”
锈棠抓着苏弋的肩强迫他转头,嘴角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凑近盯着苏弋的眼睛说:“苏弋,看着我”。
苏弋缓缓地转动漆黑的眼珠,他又问了一遍之前锈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锈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锈棠明显地愣了下,“不是……我以为你知道”。
苏弋:?
苏弋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为什麽总是要主动招惹你,你也不知道你死时我为什麽要流眼泪。”锈棠委屈地问:“苏弋……你怎麽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