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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灯火阑珊处 01（第2页）

车子停在了西单的一家电影院门口。

乔致知请她看了一部文艺片，直至电影尾声时钟晴才在演职员表上发现乔致知的名字。

乔致知，他居然是这部电影的监制。

这部文艺片的编剧和资方是乔致知的一位同学，同学是香港人，自幼酷爱文学和艺术，喜欢莎士比亚和卡夫卡，但有家産不得不继承，妥协後在家里的安排下赴美读了商科，但是毕业後仍放不下少年梦，遂自编了这部文艺片，又拉了乔致知过来做监制。

这部文艺片在大陆上映後，票房惨淡，全靠朋友们包场撑场面。

老实说，这种拍出来满足自己愿望但毫不考虑商业市场的文艺片看起来的确很无聊，电影放映途中乔致知像个陪衬或者说有三分之二的观影时间他都在拿着黑莓手机回复工作短信，而从头到尾认真看电影的只有钟晴一个人。

影片结束後，乔致知问了下钟晴的观影感受。

钟晴说：“这样的文艺片，叫好不叫座。”

乔致知放下茶杯：“你说的没错，不然我不会找你过来帮忙了。”

他又问：“影评会写吗？”

钟晴说：“那要看您有什麽样的要求了。”

一周後，钟晴向乔致知交了稿。

彼时成立于豆瓣胡同的文艺网“豆瓣”还在崛起阶段，天涯论坛丶新浪博客仍旧是当下最热门的社交媒体网站。

大概又过了两天，钟晴在天涯论坛上看到了自己的稿子。

虽然那部文艺片票房依旧扑街，女主角依旧难摘票房毒药的帽子，但是电影口碑在几篇水军影评的加持下有了些小逆转。

用乔致知的话来说：“挽回不了票房，挽回些口碑也是好的。”

通稿和软文还要继续多发几篇，乔致知给钟晴配了台新的笔电，又将家里的书房让给了钟晴来码字。

大多世家子弟都有些文艺梦，乔致知也不例外。

坐在乔致知的书房里，钟晴手上拿着那部文艺片里出现的道具书信。

你想不到，这部电影里出现的书信丶悼词丶楹联都是乔致知亲笔所作。

他家往上翻有长辈是出现在历史教科书上的，书香门第，中文底子怎麽可能不深。

除去本身被权力丶世俗丶铜臭裹挟的那部分，乔致知应该算个文艺男，不然他也不会放弃大平层而选择住在二环内的老式四合院了。

乔致知书房里摆着哥大法学院的硕士毕业证书，钟晴以为像他这样的公子哥留学应该学金融或者工商管理一类的商科，可是他偏偏学的是法律。

倒水的时候钟晴好奇地问他：“乔先生，您为什麽会学法？”

乔致知回答：“这样知法犯法起来不是更容易？”

三分假，七分真，听着像是开玩笑但又像是在说真话。

人撞大运起来，老天似乎都在帮忙。

乔致知身旁有两个助理。

一助是男生，负责分担工作上的事务，二助是个女孩，偏行政文秘方面。

最近二助休假去瑞士滑雪摔断了腿，卧床休养，而跟在乔致知身边，当文秘的人变成了钟晴。

钟晴是从上海弄堂一路拼到P大的女小歪，除了那个没什麽用的上海户口外，她最拿得出手的是惊人的学习能力，一个礼拜後，她上手了二助的所有工作，大到schedule安排，差旅订票，小到乔致知爱铁观音不爱咖啡等个人喜好。

乔致知给她的稿酬和兼职费用走的都是公账，且每笔款项都是有零有整，他的私人会计还会按时给钟晴发税单，总之正规的不得了。

一次乔致知带着钟晴去国贸和人谈事，回车上时钟晴端着两杯星巴克，没等钟晴说乔先生我请你喝咖啡的时候，乔致知到先对她吩咐道：“记得咖啡开票，回去让会计报销给你。”

这话听得钟晴的脸和心都像被小刺儿戳了一下，要说不一样，他现在外出都带着她，要说一样，他总是每笔都会和你算清楚。

很快钟晴也到了期末考试月。

那一个月乔致知不再找她，兼职费用统统结清，钟晴最後收到的挂号信是乔致知的私人会计发给她的税单。

Z字段终究会被遗忘，成为26个英文字母里的最後一位。

钟晴把精力投入了期末复习当中，全当为了次年的奖学金。

考完的那天，寝室里的同学都在收拾返程行李，电话里妈妈对她说上海遭遇强降雪，她听後一股脑的往行李箱里塞了好几件羽绒服。

塞完衣服，她拿起诺基亚N78给乔致知发了一条短信：我考完了。

消息如预期所料般石沉大海。

钟晴摇了摇头，满脑子都是乔致知在天涯上挂着的那些绯闻八卦。

绘声绘色，浮想联翩。女明星有，天生人间，也有。

他身边的穿花蝴蝶何其多，哪怕积攒再多税单也难有他下落。

钟晴裹上羽绒服，跑去车票代售点买了张北京飞往上海的机票。

当她捏着机票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诺基亚N78出奇的响了起来。

乔致知给她打了个电话，他问：“过年回家吗？”

钟晴看着机票上的航班号说：“不回，老家下暴雪，路都封了，可能不太方便回去。”

“那明天我让司机接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