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领带的顾执,笑着说“晚安”的顾执,把她困在手臂之间的顾执,与她额头相抵,随时准备亲吻她的顾执……
他们完全不讲道理地闯入姜恣意的精神世界,或坐或立,或趴或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姜恣意用左右两根手指怼着太阳穴,想用别的念头把这些顾执赶走。
但她发现“顾执”可以和任何事物排列组合到一起。
胡萝卜——做饭——系着围裙,潇洒地在厨房颠勺的顾执;
桌子——书房——疲倦地取下平光镜,一把将她拉近怀里的顾执;
电视机——荧幕——摆脱敌人追捕,用手背擦去嘴角血迹的顾执……
姜恣意燥得翻了个身,自暴自弃地继续望着顾执的後脑勺出神。
她还是专心对付眼前的这一个好了。
姜恣意的睡袋慢慢朝顾执的方向挪动,当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麽的时候,顾执的後背已经近在咫尺。
她小心地把脑门贴了上去,发现顾执的呼吸节奏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喂,你不会还醒着吧?”姜恣意低声道。
回应她的是一片安静——顾执悄悄摒住了呼吸。
他还是那麽不擅长装睡。
“哎呦。”姜恣意故意用肘关节碰了一下地面。
“摔到哪了?”顾执一坐起来就去翻脚边的医药箱。
“没事,吓唬你的,”姜恣意任由他查看自己的胳膊,“这都凌晨三点多了,你怎麽还没睡?”
“我想等你先睡着。”顾执眼中是明晃晃的担忧。
“是害怕做噩梦吗?”他摸了摸姜恣意的头。
“……不是噩梦,是春梦。”姜恣意小小声。
顾执愣了两秒,恍然大悟。
“要不我再把帐篷挪远一点?”他掀起帘子向四周张望。
“你你你想什麽呢!不行!”姜恣意一把把他拽回来。
“那先忍一忍,我们早上出山了去找家酒店?”顾执的每个建议都有着极高的可行性。
“姓顾的,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你离婚呢。”姜恣意抱住双膝。
“那就先玩弄一下我,不用负责的。”顾执颇有觉悟地说。
“又不是没玩过,你刚提离婚那几天——”顾执一张口便是虎狼之词,姜恣意慌忙捂住他的嘴。
顾执顺势亲了亲她的指尖,俯下身,左手撑在她的枕边。
“我也很想你。”他的尾音沙哑而暧昧。
姜恣意挣扎着从睡袋里钻出来,开始一件件地套衣服。
“从现在到早晨,我们需要保持至少两米的距离。”她义正言辞地说。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外面吗?”顾执是一条执着的尾巴。
“……随便你。”姜恣意仓皇地逃出门。
夜空铺满了繁星,姜恣意努力排除掉杂念,数着自己认识的星座,手指很快就有些发僵。
顾执在两米之外伸长了胳膊,表示要把手套递给她。
目的是让她再走近一点,破坏那道距离禁令。
姜恣意很有骨气地把手揣回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