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为什麽我都当甲方了还能碰到邪门的乙方啊!
以前都是我睡别人身体,现在是星神睡我身体,从因果上耦合,我勤勤恳恳工作,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有的这报应?
我思考,药师出现在我身体,从我的腰椎,仿佛自我的血肉中生长出来一样,每一个眼睛,每一条手臂,都在触碰和注视着我的身体和灵魂。
非常奇怪的一种感觉,我是寄生体时尚且不分明,被药师寄生,或者是共生时,我的身体里属于我亦属于药师的那部分,有时候会有异物感,有时候,又是浑然一体。
祂想要让我高兴,祂使用了唯一一个能够填补我,可以让我变作完整的“一”方式,却又因为空缺太大,而没有填补完全。
祂以为我是因此而不高兴。
「汝之缺失,可靠此法治愈,吾会成为汝的助益。」
我往後仰躺了下去,药师于此刻完全的从我身体里生长出来,我枕到了星神的胸膛,整个人再度陷入祂的怀抱,贴合着的部分,每一寸都有一只眼睛在转动注视。
“我没有这种想法,你这种恐怖又邪门的星神来一个就够了,我的身体就算因果缺失再多,也不至于让所有命途都来寄生。”
应该说,药师这种做法,对我来说是晴天霹雳。我以为我是打工人,结果我是甲方,我以为我是甲方,结果全转移到我名下不说,法人还是药师。
我每天看着「偿还」里出现的丰饶,都油然而生出一种敬畏。
能在「偿还」列表里的,都是我的丶可支付的代价。
药师,作为我被迫吞下命途而附赠的星神,拟人化的外貌可以称得上美丽,乃至于清瘦,看着跟一位能使用丰饶力量的行商一样。
那位行商可供人称呼的名字是罗刹,温文尔雅的外表,笑起来姑且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算作温和。
我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跟他虽然不太熟,但也能算是前夫前妻的关系。贸然提起这位快要被我遗忘的前夫,不为别的,只为了接下来要上演的剧本可能是他要来杀我了。
他那时,便已经有了意图弑神的愿望。我作为普通的职员,听着自己行商丈夫的野望,能做到的不多,对丰饶的印象也确实匮乏,只能买了一堆带刺的蔷薇和除草剂,交给他,让他练手。
“工作已经耗空了我的所有想象力,那些能被你称之为神的存在,于我而言也确实太过遥远。我能挤出来的这些,已经是我的全部。”
他望着我,面目在灯光有些模糊,眼睛的情绪亦是看不分明,但却是很温柔的在笑,像初春树枝上冒出来的让人看了就知道春天来了的绿意。
“蔷薇的刺还是要处理一下的,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被划伤。”
一道我没有发觉的小口子,被他指尖溢出来的荧光治愈,我觉得奢侈,想要抽回手,被他缓缓收紧扣住,更多的荧光如同枝叶般缠了上来。
他只是有一个温和的外表,行事作风看起来有点行商的八面玲珑,但要真是这样,我跟他也不会在完全没有什麽交集的情况下,走到了一起,还挺自然而然的。
跨越星海而来的行商,和工作中还得自带咖啡提神的无神打工人,初次见面,行商就送上了一支鸢尾花。
免费,他说的是想跟第一个见到的人打好关系,但我手中的鸢尾花,怎麽说呢,蓝得挺紫的,跟打好关系沾得上关系,也是真的可以。但後续,这位行商的行事,更贴近于不那麽友谊的部分。
这样的开始,和最後停留了一段时间结果就跟我领证的行商,搭配得太好,可以说一句他一开始可能就目的不纯。
我无法拒绝免费的黄昏,和一个长得足够赏心悦目的行商,挂上很有亲和力的笑容对我说不止这个星球的黄昏是免费的,他手里的存货也是。
第一次免费是咖啡,我喝了,口味不错,见到人跟我打招呼也会出于礼貌活动下眼珠子权当回应。
第二次免费的是早餐,他这时候还是那一副纯良的外表,说看到我每天早餐都只有一块面包,出于对老顾客的回馈,就将早餐顺手免费了。
一开始没什麽问题,直到我的早餐里培根叠出来一个爱心,下一份早餐还没有被我拒绝後,爱心出现的地方就逐渐明显,菜式也逐渐丰富。是掏出来会让看到的人多瞅两眼的地步。
免费的也不仅仅是早餐,而是一日三餐,还有免费接送服务,最重要的是免费医疗,快要过劳死的社畜沉默了半天,最後选择了默认。
反正他很快就会走。
我是那麽想的,结果结婚了,他的野望都说了,他还没走。我送的蔷薇花和除草剂也是一个不漏的用了,蔷薇花放在了新花瓶里,除草剂用来除草。
我打开家门,室内窗明几净,有一位金长发的罗刹束着头发,在沙发上等我,还跟着一句:“辛苦了,晚餐已经做好,等我一会,我先端到桌上。”
然後起身,面带笑意的将锅子里的热饭热汤端上来。
很难想象他会是前夫,但完全可以想象我会掀掉我的公司。所以,罗刹就成前夫了,我当时还为了感谢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生理到心理上的双重照顾,还为他的野望添砖加瓦来着。好像是,前一天晚上畅想跟他宇宙行商的未来,出个门就随随便便死在了丰饶里。
现在,我看着我面前另一位金长发,表情温和的我现任丈夫,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