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邓凛心里怎麽想了,同他坐在一起的谢青珩也只咬紧牙关,暗骂蒋纪纶几句,拍了几下邓凛,劝他,“别紧张,别紧张,你这啥心态,你看我心态都比你好。”
这纯纯废话,又不是你结婚,邓凛站起身,赏他个白眼,被他这麽一打岔,似乎也确实好了点,才走没两步,後面传来谢青珩的狂笑。
“我靠,邓凛,你都同手同脚了,太吓人了你。”谢青珩笑倒在躺椅上,他指着邓凛的手止不住的抖,今天真是看见从来没出过丑的邓凛同手同脚,简直能被列为“谢青珩十大稀罕事”里面了。
邓凛又走了几步调整过来,强忍着回头掐死谢青珩的心,跟上蒋纪纶的步伐去教堂里面站定了。
“要去了要去了,晚江,你不紧张吗?”张新月握着靳洺的手,全是汗水,黏黏腻腻的,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抓着沈晚江的手,不然这汗全擦晚江身上去了。
沈晚江被人扶起来,她摇摇头,只感觉幸福,“我并不紧张,我想着这不过是人生旅途之一,坦然面对就好。”
说话间,堆叠在一起的头纱像雾一样,挡在他们的眼前,张新月有点看不清她的脸,却又被她在头纱後露出的,那双平静随和的眼眸所惊颤。
有人敲门喊她走了,她摆摆手,跟着来人离开了,张新月也和靳洺回到安排好的位置上。
教堂内早就铺好了红毯,暖气很足,大家在外面虽然觉得冷,里面却热烘烘的冒汗,周围的鲜花在热气加持下,开放的绚丽,花瓣打着卷,香气直往宾客脸上窜。
教堂一旁有专门的交响乐团,他们的乐谱是邓凛给的,共分为三首,按照时间,他们会不断往後演奏,直到婚礼尾声。
在教父的旁边,蜡烛正燃着,一簇簇的火光,疯狂舞动,在每个人的眼眸中燃气一点光亮。
原本轻快的曲子骤然变了个调,悠扬委婉的像阵漂浮在空中的云雾时,教父看了眼自己的怀表,点点头,示意原本就不嘈杂的教堂内,那轻微的细响也暂停,窗外有鸟雀站在弯曲延伸的树枝上轻晃,忽然它们振翅快速飞走。
“下雪了。”
教堂内有小孩子的声音响起,清脆的声音在庄严肃静的教堂内乍然响起,所有人统一将眼神投向拱形窗外。
台上的教父也正好说到请新娘入场,宽敞高大的门被门童用力推开,教堂内反光的窗户忽然无限放大她的纯白身影,随着门被推开,外面落雪的“扑簌扑簌”声跟着砸落在衆人的耳膜内。
邓凛站在教父身侧,他看着沈晚江走向自己的身影,忍不住热泪开始滚落,暂时没人在意台上的他,除了眸光也紧紧跟随他的沈晚江,她对他温柔一笑,头纱便随着她的动作微晃。
她身後洪大的雪景落在那些不远万里而来的常青树上,使他们瞬间白纷纷一片,邓凛的思绪飘到第一次在瑞典见她的时候,那家小小的咖啡馆,隔绝了外界的冷风肆虐,淡淡的咖啡香萦绕他们身边,她看向自己的眸子透亮又温柔。
一见钟情的初恋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邓凛怎麽能不哭,他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只住了一个沈晚江。
慢慢的,他的思绪从那家咖啡馆钻出来,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教堂内,有花瓣落在了他的脚边。
邓凛擡头看着在万千花瓣中,在所有人掌声下朝自己越来越近的她,巨大的婚纱拖尾导致她走的不快,可是走过了这麽些年,谁都不急于这一时。
有几只柔软的瓣子们落在她的裙摆上,她将手递给他,被他牵上台,他为她提着裙摆,抖干净上面的花瓣,裙摆又变得一尘不染,可花香却紧紧将两人缠绕在一起,再不分离。
在底下的欢呼声中,两人交换戒指,沈晚江盯着这对戒指,微微失神,她想起了自己和邓凛分手的那几年里,她迷茫过,也纠结过。
可是她想还是不要回到邓凛身边了,两人会一直痛苦。现在她发现,原来相爱足以抵御一切痛苦,将相爱的两人紧紧绑在一起,再不分开。
轮到两人致辞环节,邓凛说几句就要哭一下,沈晚江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脸,忍不住红了眼,但她并未流泪,她希望在这样重大的日子里,她是笑着的,从前流泪的时间太多了,今天她只想开开心心的笑。
话筒被交给她,她说,“邓凛,我爱你。”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