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内侍擡着两顶暖轿来,请二人分别上了轿,步入宫门,朝後廷方向走远。
轿子瞧不见了,低低的议论声才此起彼伏地响起。
“郡主当真极美。”
“嘉画郡主十二岁起,便以美貌闻名了。”
“……”
“那人是谁?”
“大约是郡主的新欢吧。”
“真是,旧爱新欢不断,不知咱们的郡主到底是痴情还是薄情。”
……
“这男子果真长得极好,怪不得郡主能看上。”
“听说与秦小将军十分相似……不过我没见过秦小将军,不知什麽样的。”
“我见过……四年前凯旋那日,小将军长街纵马,意气风发,令人难忘……”
有人笑道:“听你这语气,今日都没忘呢。”
“这有什麽,你若见了,也忘不了。”女子羞赧,回想起那日惊鸿一瞥,当真是耀眼至极的少年郎,全夜京再无人可比。
“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金尊玉贵,万千宠爱的嘉画郡主了。”
可惜,英年早逝……
衆人的议论声嘉画自然听不到,但她也毫不在意。
四人擡的暖轿走得稳稳当当,路过红墙,穿过御道,一路行至太後宫前。
满江亲自领人在宫外迎着。
嘉画先下了轿,转身向後等宋序走过来。
“会紧张吗?”她问。
宋序摇头:“没什麽紧张的。”
“那就好。”
她大大方方牵了他手,朝满江笑着行礼:“姑姑,这就是我的人,娘娘既然好奇,我就把他带来了。”
不止太後好奇,但凡见过秦淮书的人都会好奇。
从前嘉画寻的那些人,不过一二处与秦淮书相似,不与秦淮书相熟的外人是瞧着不大像的,只当她聊以慰藉,便也不太放在心上。
可嘉画为这位是越权召了城防军封城,又去业灵寺禁足,後来将朱衣侯世子伤成那样,还要力保,求到皇帝面前,甚至让秦将军亲自跑了一趟。
再者,穆太医一直是为太後定期请脉的,嘉画正是请的他去府上为宋序治伤,他来太後宫中时,太後自然要问起。
连穆太医也连连感叹:“像,像极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下太後不得不好奇了,终究忍不住提出要见上一见。
人到了跟前,满江才看清,这一下便瞪大了眼。
她是宫中老人了,沉稳多年,此刻也难掩震惊。
“果真是太像了……”
不过秦淮书在她印象中还是当年随母进宫问安的少年,如今在她眼前的宋序却是个青年。
他的眉眼与他一般无二,若是秦淮书没有身故,大约长大三年,便是这个气韵。
满江恢复从容,笑道:“难怪郡主上心,只怕太後见了也不敢信。”
嘉画笑了笑,客气道:“请姑姑慢些走,他腿受伤未好,不宜快步。”
满江眼中再次掠过一丝惊讶,颔首应了,在前头领路。
嘉画轻声对宋序说:“慢点走没关系,娘娘疼我,不会怪我失礼。”
宋序转头望着她,她的眼被灯映得格外明亮。
他反握住她的手,低笑回应:“无妨,已好得差不多了。”
从宫门进殿,不过几十步,却要上台阶。
满江及时吩咐宫人过来扶着宋序上去,直到越过门槛,走进殿内。
宋序乃一介白身,按制需隔帘跪拜。
不过太後已听说了,便免了礼。
嘉画才到内室门口,就听太後催促笑:“画画,快快把人带过来给我仔细瞧瞧,到底有多像。”
嘉画刚要应声,又听宫人在外头道:“太後娘娘,秦将军已至宫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