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君山也有,只是我没见到,所以才是难得。”
有却未见,这样说,那就不是山了?
和星思忖:“既是难得一见,郡主又爱,若是什麽奇花异草,又或古玩珍奇,倒可想个法子带回府上,便能日日见着了。”
“我倒是想,可这风景长了脚,会自己跑,若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我才不要,我做郡主做惯了,实在做不来一直给人家赔笑脸。”
和星手上动作一停,这才反应过来,瞬间笑出声。
“我道是什麽风景,原来是人。”
“郡主若真喜欢,管他什麽心甘情愿的,找侍卫打晕了带回去就是,以郡主容貌品行,日子一久,没有人不真心的,等郡主哪一日玩腻了,再丢出府就是了。”
“和星。”嘉画坐起来,大笑,“你这做派是跟谁学的?咱们郡主府真成那无法无天的高门大户了。”
“京城人人都道郡主是这样的人,郡主分明没做过这样过分的事,我还替郡主委屈呢,倒不如真坐实了,反正不会有更难听的话了。”
“好姐姐,真是替我想得实在。”嘉画俯身握住她手,又期待问,“你方才说,我这样的人处久了没有人不真心的,那你看,近一月了,算处的久吗?”
和星眨了眨眼:“郡主若问宋公子,那我就不知了,再者,郡主不是说已玩腻了?”
嘉画向後一倒,懒散地瘫在毯子上,青丝瀑布般散下来。
“……本来是腻了。”她陷在柔软的毯子里侧了侧,任由长发遮住了脸,轻笑,“但今日又有了其他趣味。”
她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那既漂亮又匀称的肌肉线条,窄瘦而充满力量的腰肢,宽大的肩膀,挺阔的胸膛,泛着光的汗珠顺流而下……
“咳!”嘉画翻了个身,扯起毯子将脸蒙住,“你待会取一瓶行散膏去给他。”
“用不用问他什麽话?”
“不用。”
那时都说过不需要了。
*
烟雾凝而不散,似一根线向上延伸,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宋序盯着那支香缄默不语。
烟雾仿佛有了灵性,在空中编织成网,逐渐收束,将他笼在其中。
宋序擡眸,望向门口处——门开着,天色已近黄昏,也无人来。
于是他伸手,将滚烫的燃着的香,生生于指尖拈灭。
……梦里的疼痛也这般清晰。
他的手骨节分明,颀长苍白,指腹的烫伤便更加显眼,血与灰混作一处。
香灭了,香味便渐渐淡了,他松了口气,再次望向门外。
她还是没来。
宋序眸中划过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不知在梦里过了多久,只觉门外夕阳渐隐,天色越发暗沉,他还如方才那样,静静伫立于那支残香边,像凝固的影子。
风从门外轻轻吹了进来……
宋序蓦然擡首,紧盯着门口。
嘉画一袭月白长裙,披着短袄,散着墨发,笑意盈盈地出现在门边。
她惊讶问:“秦淮书,你在等我麽?门怎麽一直开着?”
宋序注视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眸,笑了笑:“是,我在等你。”
风携着她的香味穿堂而过,连满室檀香也遮不住,他便知她来了。
嘉画走进屋内,瞥见他的手,忙捧起来查看,惊问:“这是怎麽伤的?!”
“不小心被香燎到了。”
“怎麽这麽不小心……”嘉画担忧,“疼吗?”
“不疼。”
“骗人,你总这样说。”
嘉画朝着伤口轻轻吹了吹,眼尾泛红:“烫成这样,一定很疼……你等会儿,我回去给你拿药……唔!”
话音未落,她被宋序揽入怀中。
他蹭了蹭她头发,满怀贪恋,不舍得放开。
“那时,我希望你说……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