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对这冒犯十分宽容,因为夏探竹问到了点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是。”
“我只是残留在人间的一个虚影罢了,若真要说那人,已经深埋在黄土之下了”
他回过头来,矛盾的半开半开玩笑认真道:“我只是个酒壶而已。”
夏探竹点点头,懂了李白的意思:“我刚进门的时候,碰到的你好像和现在不一样。”
“谁让你念了我的一句诗呢?”他又慢悠悠的走过来,边走边念:“十。”
“九。”
“八。”
夏探竹不明所以,打算静观其变,终于等他端坐好,念到了一,场面就发生些变化。
李白依旧是拿着茶盏,承接上文友善的看着夏探竹:“小娘子从何处来?”
夏探竹:。。。。。。
“我自东土大唐而来,要往西方取经。”
李白对夏探竹的答非所问不以为意,为夏探竹取了一壶酒,递给了她,算是款待:“路途遥远,恐是难行,某以酒相赠,聊表敬意。”
“世间千般因缘相会,吾与汝一见如故,是为缘分,可取些酒来,不醉不归。”
这酒放在唐朝该是难得的好酒,琼浆玉液,算是清透,夏探竹不愿浪费,多饮了几次。
“太白兄最近有什么事在忙吗,可有新诗写成?”
夏探竹无所谓自己说出来的是什么,反正幻境会自动转换,变成人话。
果不其然,李白长叹一声,牛饮般的灌了半壶酒,末了把酒壶一甩,剩下的酒水洒落在地上,没人去管。
“自我入长安城,所作之诗多吟诵宫廷,而我亦是闲玩取乐,无所事事。”
夏探竹为他取酒,再饮上一壶:“郎君有凌云志,不愿束缚于杂事中。”
李白哈哈大笑,举起酒壶:“今日与友相会,趁兴作诗几首!”
夏探竹不接话,也没兴趣看一些零碎的时光碎片,她知道李白什么也写不出来。
因为在这个环境中的他不是任何一个时间的他,而是所有时间点的结合。
他是作不了诗的。
夏探竹笑了:“不如我为你写一句。”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①”
对面那人很快接上:“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①”
夏探竹摇摇头:“这好像接头暗号。”
李白抛着手上的酒壶玩:“你又把我叫出来做什么,和我聊天有什么用。”
“实在想不通,没有什么突破口,我可不想困在这幻境这么久。”
李白把酒壶放在桌上,“咚”的一声闷响:“别诓我,你想出去明明随时都可以,你就是想找我要点讯息。”
他复抬起眼眸看向夏探竹:“这是作弊的行为,我们不提倡。”
“看来现今是没什么结果了,你先回去吧,多想一想。”
他广袖长袍的,拿着那长袖一扫,夏探竹只觉得一阵风袭来,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她那间屋子了。
这大半个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夏探竹长叹一声,又陷入对于幻境的思考。
对于藏品,要体其感,会其意,要像做阅读理解一样,把背后隐藏和意义和感情挖掘出来。
可这次,不是简单的藏品,而是人。
这就不免变得复杂起来,与物交流,便是一时踏错,也无妨。
可与人则不同,若是走错一步,便是因果循环,再难踏过心防。
夏探竹决定不想了,她会有结果的,但不是现在,可能是因为她道行还不够吧。
左右还有点打发时间的东西,夏探竹拿出江跹送她的那本书,研读起来。
第二日日头刚起,季长青很准时的醒了过来,他的习惯是每天清晨时去看看雇主在做什么,睡觉还是在修炼,有没有他能帮上忙的。
他刚转悠到夏探竹的门前,就听见吱呀一声开门响,和夏探竹碰了个面对面。
“早上好~”季长青打招呼。
“昨天那位走了,留下了这些符箓,贴在窗外那树上。”季长青指了指待客厅窗外的树:“她就会回来。”
“嗯。”夏探竹短促的回应了他,递给季长青一沓子白纸,吩咐道:“帮我剪些纸人。”
季长青把这沓子纸拿到了手中,隐隐发觉这上面有些灵力,不经意间一偏头,瞥到了夏探竹满屋子乱飘的纸屑。
季长青:。。。。。。
看的出来,他的主子曾经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