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自己什麽性情你不知道?你哥这种从小被夸到大的人精去东山书院读书家里人都不放心,你去了能好?”
渔娘跟他说话不留情面,继续道:“再说了,去东山书院大部分都是举人,差一步就是进士了,就算考不上进士,只要有银子或是有人脉,人家举人也能谋官。去东山书院读书的学子,都是冲着人脉关系去的,你一个小秀才进去做什麽?”
“你说得也对。”贺文嘉不是个纠结的人,听渔娘这般说,想明白後他立刻就放弃了:“我还是去考府学吧。”
“你家从你大哥开始定下走寒门的路子,你以後也只能走寒门的路子。等你哥考上进士做官,你有你哥带路,你不用去东山书院那种地方积攒人脉,以後也差不了。”
贺文嘉用新奇的目光看她,渔娘一愣:“你看什麽看?”
“什麽时候你懂这麽多了?先生私下给你开小竈了?教你没教我?”
渔娘冷笑:“这还用教?”
“你什麽意思,你讽刺我笨是吧?”
“自己想去。”
渔娘扭头走了,贺文嘉赶紧追上去:“你等等我呀,今天你家请客吃饭,你这个做主人的不等等我这位贵客?”
“不等!”
渔娘走得更快了。
“渔娘!”
贺文嘉一心猛追。
渔娘跑起来,贺文嘉也跑起来,两人跑去饭厅,见先生坐在上首,渔娘跑到大门口下意识停下,一个急刹,扶住大门才站稳。
可贺文嘉从後面冲过来撞到渔娘的背,两人贴一起,哐当一声滚进门槛内。
“梅羡鱼!”
“贺文嘉!”
两人前後被当爹的凶了一句,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七手八脚地爬起来站好。
梅长湖扶额:“渔娘,你是大姑娘了,该注意些体面。”
“哦,爹爹,我下次不会了。”渔娘眨巴眼撒娇。
梅长湖真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干脆扭过头不看。
孙浔也叹气,都快及及笄了,没名堂!
比起梅长湖劝女儿乖巧些的委婉,贺宁远训斥儿子声音就大多了:“横冲直撞的像什麽样,四岁的二郎都比你稳重。”
梅二郎这个胖墩墩此时坐在贺文茂怀里,他眨巴着跟他姐姐一样的眼睛,扭头看贺宁远,又看贺文嘉。
贺文茂笑着拍他小屁股:“你这个小孩儿,还知道看热闹?”
“不看。”
看热闹要被姐姐揍。
贺文嘉被他爹训成一只病鸡,臊眉搭眼的不敢吭声,还是梅长湖打圆场:“来人,端两盆热水来,给文嘉丶渔娘擦擦手,准备用饭了。”
林氏丶阮氏丶于氏带着孟氏在後头花厅里说话,听到前面饭厅贺宁远怒气冲冲的声音,四人前来,阮氏问贺宁远:“二郎又怎麽了,好端端的你凶他做什麽?”
贺文嘉讨好地冲他爹笑。
贺宁远冷哼:“你小儿子跑得快,把渔娘撞到了。”
说的是事实,贺文嘉怎麽感觉哪里不对呢,听来怎麽好像都是他的错,渔娘就没错了?
阮氏眉毛一横:“贺文嘉!”
林氏先是看了一眼女儿,见闺女乖乖地坐那儿洗手,就知道没有大碍,连忙拉住阮氏:“阮姐姐别骂文嘉了,我看也不全是文嘉的错,估计他们俩私下玩闹,又撕扯起来了。”
贺文嘉抚掌大笑:“还是林婶婶厉害,一猜就对。”
贺文茂目光扫过弟弟:“你的意思是,都怪渔娘,你还有理了?”
贺文嘉又怂了,打小他哥揍他的时间比他爹多出好几倍去,他哥一开口他就不敢胡说。
于氏忙劝道:“大冬天的就别闹腾了,肚子都饿了,快上菜吧,咱们吃点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