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没有设宵禁,睡眼惺忪的城门兵被喊门声叫醒,骂骂咧咧地从梦乡里爬起来。
正要喝骂几句,朝城下一看,见是吕达,神色一凛,手忙脚乱地抓起丢在地上的配刀,三步并两步下了城楼。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脸献媚的城门兵鞠着身立在一旁。
吕达看着那懒散豪无纪律的兵卒,脸色铁青。
金国新上任的皇帝,已在秘密筹备攻打大宋的事宜。
而大宋呢,还沉浸在醉生梦死里。
吕达只觉心里如有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压着,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重振起精神。
在目送林婠的马车驶进城内後,整队朝着来时路疾奔而去。
有殿下,大宋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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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际泛起一丝亮光,随後,一点一点小心地浸润着。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过来了。
林婠掀开车窗帘子,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了起来,有些铺面已支起了摊子,在卖早膳。
“停车。”
马车在一间简陋的铺子前停下,热气腾腾的大锅里,翻腾着白乎乎的一个个汤饺。
店家是一对年老的夫妻,头发花白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丈夫在认真地包着馅。妻子一面拿着锅铲,翻搅锅里的汤饺,一面指挥着丈夫加水。
丈夫停下手里的活,弯腰在木桶里舀了一瓢水,倒进那大锅里。
妻子注意到站在铺子前的林婠,笑着问:“贵人要来一碗汤饺麽?三文钱一碗。”
“好。”
承康小声地劝:“主子,还是回去用膳吧,这外面的吃食不干净。”
那对夫妻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没有说话,这些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林婠拉了一张凳子坐下,还招呼承康也一起坐,承康哪敢坐?当即摇头。
林婠见状也不勉强,很快一碗热腾腾的汤饺上来了,虽比不上东宫的膳□□致,却别有一番味道。
一碗汤饺下肚。林婠只觉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此时,东面的云彩红得越来越浓,突然,划出一抹嫣红,从那嫣红里猛地跳出了一个红彤彤的光轮。
太阳出来了。
万缕红霞四溢,和这氤氲的晨霭交融,变幻出五光十色的光环。
林婠转头对承康道:“我不回东宫了,我要回林府。”
我要和离!
既然林妗想要给她就是了,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像前世那般傻乎乎的,为她人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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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婠为免钱氏担心,在路过一家胭脂水粉店时,进去装扮了一番。
待出来时,已不见了先前的憔悴,整个人变得光彩夺目。
钱氏听到门房来报,说是太子妃驾到时,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婠婠,你不是与殿下一道去了永熙陵祭祀麽,怎麽这会回来了?”
钱氏看了一眼天色,按理说,这个时辰祭祀应是刚开始的。
“我没去。”林婠含糊答道。
钱氏见林婠似神色不好,便知定是发生了什麽,便没在多问。
随後似想到什麽,欢喜地道:“婠婠,你定是想不到今儿谁来了。”
“是谁”
循着钱氏指的方向看过去,廊庑下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
眉目隽秀,唇角噙着笑,勾勒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像一道暖阳,让人不自觉地身心舒畅。
“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