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如写的,写的不如被人栽赃嫁祸。
“什麽话”
“举贤而授能,循绳墨而不颇。骆学士对当前立储过程或既定规则的质疑偏颇,以及指责当前立太女的过程存在偏差,为贼臣立势。”
“立谁的势”
“五皇女。五皇女犯下谋逆大罪,背叛君主,忤逆孝道,十恶不赦,三皇女却因此死在援助圣上的宫外,还不算贼臣吗?”
“我与五皇女并无任何交集。”骆荀一沉声道。
“但你与晋瑞有交集,这就足够了。”
骆荀一扯了扯嘴角,眉眼冷冽,“荒谬。”
那人低低笑了,转了转手指上的玉戒,“是荒谬,那又怎麽样?如今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什麽荒唐的事情都有,谁让你就恰恰被牵连进去了呢?”
“脱衣吧,骆学士,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骆荀一盯着一半身子都被阴影处覆盖的人,盯目光挪移到她身上的官袍,那是礼部的服饰。
礼部的人几乎算是三皇女一派的人,费直更是明面上与三皇女交好。
“你是费直的人。”
“骆学士可真聪明。”崔涂向前走了一步,“若骆学士再聪明一点,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同事,我会比秦柏更好。”
骆荀一默了一下,还不如秦柏呢,身边是正常人不好吗?
她松了松手腕的衣裳,接着取下腰带,将红衫脱去。
旁边的侍从低头接过来,随即小步出去。
“看来骆学士是打算认罪了吗?骆学士本该前程似锦,却落得如此下场,真让人可叹可惜。”
崔涂目光落在用都承盘托起的官服,斜视看着骆荀一。
她只穿着中衣,领口微微敞着,狭长的眼眸内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平静和温和,背脊挺直,就像一块白玉一般,质地上乘,却坚硬无法肆意揉捏。
没有任何令人作呕的欲望,对金银钱财地位的欲望。
偏偏又不似那些古板的君子一般,尖锐不懂退让,死板而固执,让人看了既生厌又觉得本该如此。
在没有利益对立的情况下,骆荀一符合了所有崔涂幻想中的样子,性情柔和恭俭,也不至于完全没有主见,才华超然,待人接物也十分符合。
她的外貌也符合,像青竹一般,又像芝兰一般。
可让崔涂唯一不满意的事,她偏偏要跟那个死板不懂变通的秦柏成为同事。
不过现在好了,骆荀一会成为她的同事。
一个隐隐代表寒门的探花郎,才华斐然,性情正直,没有哪个皇帝会舍弃。
大门被关上,这里瞬间寂静下来。
临近初夏,白日里并不算寒冷,但晚上却依旧难以忍受。
骆荀一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感觉自己真倒霉。
堪堪入仕,还未积攒人情和交情,也未积攒功绩,就被人盖上谋逆的大罪。
但凡晚几年考上,骆荀一都不是这番境地——认命,不再挣扎。
这看上去已经板上钉钉了。
谁又敢触碰新帝的怒火,去给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官说情。
不过,新帝是谁?
骆荀一开始思考历代皇帝变更的事件。
对朝中大臣进行了大规模清洗,予以逮捕处死。
亦或者开始逐步削弱残馀势力,任用新人。
她被归于五皇女一党,无论哪个都不是什麽好下场。
她还有什麽辩驳的机会
骆荀一噎了一下,似乎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