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宫里来人进了我的房间,在床榻那处翻翻找找半天,最后颓靡着脸色出来了。
我问她们怎么了,她们说床榻上没有落红,没法回宫里交差。
适逢此时,宴炀回来了,他见此情此景,就好整以暇地站在门边,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那讥诮的眼神似乎在等着看我笑话。
我起身,从头上取下一根钗子,毫不犹豫地朝着手指刺了进去。
鲜血汩汩涌出,我顺势在布帛上抹了两把。
我将布帛递给那宫人:「给,这样就行吧?」
她似乎没见过这样应付的,颇为为难地接过去,而后又把问题抛给了我:「这样行……行吗?」
我说:「左右都是被针扎了,就这样吧。」
闻言,看热闹的太子本人的脸蓦然黑了下去。
他看上去很想揍我,但迫于身份忍住了,又是带着嫌恶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该是厌我厌到了极点。
即便如此,还是不得不和我同行进宫去拜见皇帝皇后。
我们在座下,挂着相似的假笑,一唱一和地应付着皇帝皇后的话。
从善如流,没有破绽,好似我们才度过一晚便已经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但才出了宫不远,他便火速松开了方才不情不愿地牵起来的我的手。
「太子妃好演技。」
这话褒贬不明,我权当他在夸我,于是礼貌回道:「太子你也是。」
他笑笑,眼底却冷漠一片:「你还真是……不讨人喜欢。」
我说:「确实。」
他走在前面的脚步忽然顿了顿,回身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诧异我的回答。
我俩面面相觑,我以为他没听见我的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确实,我不讨人喜欢。」
我是个连老天都不收的人。
若不是我没有冻死在城墙下,就不会被大内总管捡回去,也不会被皇后见到,就更不会替公主嫁过来。
这些事,皇帝让我烂在肚子里。
若我说出去一个字,我小命不保事小,景国追究起来,恐还有灭国之灾。
我想着想着,抬头一瞧,宴炀已经没了踪影,连带着马车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