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做完了功课也闻着味儿跑进来,要不是怕被油溅着,她早围着锅台打转了!
外头竹溪和梅娘也挎着篮子进来,“好香啊!”竹溪道,“小姐,接下来做什麽?”
姜溯霜在炒料的空挡回头看了她一眼,“去饭堂把饭桌重新摆一下,之前在家里怎麽摆,现在就怎麽摆。”
看竹溪去了,云儿也跟着去帮忙。
古代没有抽油烟机,门窗大敞着,油烟还是十分呛人。
底料已经炒好,几人干脆端了案板和菜去外头院子里洗。王大娘已经剁好了肉馅,正听姜溯霜的放蛋清进去拌。
後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应当是学子们下农桑课了。
姜溯霜走到门外,正看到程隽安正指挥着学子们把一筐筐的菜往院里搬。
学子们看到她,一个个都凑上前来,说自己拔了多少萝卜,摘了多少青菜,有认识野葱野菜的也拔了不少来。
姜溯霜一一笑着应答,最前头挤进来一个学子,姜溯霜认得,是书院里条件最好,也最调皮的一个,叫纪望飞的。
“姜厨娘!你瞧!”纪望飞献宝似的把一截沾了泥巴的笋子举到她面前,“他们都没找到,我找到的!就这麽一截儿了!眼看着季节就要过去了,以後哪里还吃得到!”
姜溯霜笑着指着那截笋子道:“这是你独一份的,就自己洗干净切好了,自己吃吧!”
纪望飞连忙往後厨去了,没进屋,先闻到了味儿:“好香的辣味!”
剩下的学子没有纪望飞这麽大胆的,却也闻到了这霸道的香味,一个个都迫不及待想吃饭了。
程隽安把他们一一赶走,冲姜溯霜点了下头,也跟着离开了。
开饭的时候忽然下了点儿小雨,微风捎来了思思凉意,这种天气吃暖锅正好。
学子们早在饭堂开门前就等在了门外,待王大娘开了门,一个个都加紧了步子往里走。
饭厅的四面大窗都被打开着,学子们走进去才发现前厅里的桌子和板凳与往日摆放的方式不同,四张桌子围在一起,算一张大桌。每张大桌是两个锅,一红一白,小锅底下是红泥小火炉,里面的炭火烧的正旺,上面的锅已经翻滚着,就等他们下菜了。
锅周围摆着肉圆子,肉片,和鱼片,素菜除了土豆片基本都是他们亲手抓摘的。
“这里有些葱蒜和芫荽,还有辣椒,醋和盐都齐全,你们可以先过来根据自己的口味放,再打锅里的汤进去。”姜溯霜介绍着面前的几个大盆,又嘱咐道:“能吃辣的就打辣锅里的汤,不能吃辣的就打菌汤,小心烫。”
怕他们不知道肉和菜煮多久就能吃,姜溯霜和王大娘还特地交代了一番。
学子们还是第一次和所有的同窗们一起吃暖锅,都觉着新鲜,也都听话,一个个规规矩矩的数着时间煮菜。
纪望飞桌前的一小盘春笋险些被同桌学子们瓜分干净,自己只吃上了三小片儿。
人多了涮暖锅就是香,饭堂里一片和谐,连平日里独来独往的王时都被相熟一点儿的同窗拉着坐到一起吃。
怕他们觉得辣,姜溯霜还准备了去火的茶,熬了一大锅,现下已经凉了,正适合喝。
几个厨娘给学子们一人打了一碗放在桌上,“不够还有!茶水随意添!”
姜溯霜见学子们这里有条不紊,便去了夫子们用饭的地方。
夫子们这里准备了三个桌,程隽安和李学士一桌,其馀夫子也相邀着关系好的一起坐。
那名内向的夫子一个人端着碗坐在角落里埋头吃饭,不跟其他夫子说话,筷子不停往锅里伸,吃辣锅面不改色,显然是极喜欢的。
姜溯霜跟几位夫子打了招呼,走到程隽安那桌,笑问:“我这暖锅如何?”
李学士年纪大了吃不得辣,正端着碗小口小口喝着菌汤,闻言连忙道:“姜姑娘手艺甚好!深得我心啊!这汤极其鲜美,不光是煮菜,直接喝也好!”
“多谢李学士夸奖!”
姜溯霜心情极好,瞧见程隽安不能吃辣还把筷子往辣锅里伸,辣的满脸通红,额头冒汗,便道:“吃不得便吃不得,菌汤味道也不错。”
程隽安正好被呛到,连忙灌了一口凉茶。
姜溯霜下意识伸手要帮他拍背,却被他迅速躲开。
姜溯霜:“?”
“我……我没事,”程隽安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辣锅……好吃。”
姜溯霜笑出声,又端起壶给他把茶填满,“那你慢慢吃,我去後厨瞧瞧。”
姜溯霜走後,李学士笑眯眯喝着汤看着程隽安,一言不发。
程隽安看到了也当没看到,兀自吃自己的。
——
等学子们吃完饭,几人将厨房收拾好,才自己在後院架起了锅。
这时候没什麽事,肉菜都有多馀,几人就慢悠悠涮着菜聊天。
姜溯霜加了块儿绵软的土豆慢慢啃着,看了眼脚边越发肥胖,正在啃草吃的狗安一眼,叹道:“日後有机会,做拨霞供给你们吃!那才叫一绝!”
“姜姐姐!拨霞供是什麽啊?”云儿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
姜溯霜笑眯眯解释:“兔肉暖锅。”
抱着碗吃的正开心的云儿看了眼毫无所知的狗安,“哇”的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