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二少爷!庄子上的账目就是证据啊!”田二道:“那人在几个庄子上嚣张惯了,回回来都要小的好吃好喝伺候!二少爷!请二少爷明察秋毫!”
程隽安放下茶碗,拂袖起身,“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是有半分虚假,便拿你是问!”
“是!是!”田二抹了把汗,从地上爬起来,试探道:“二少爷今日的晚饭……需不需要小人送去您住的院子里?”
程隽安望向姜溯霜,见她点头,才道:“送饭就不必了,晚上叫人送几床被褥过来。春夜寒冷,姜姑娘不能受凉。”
姜溯霜全程围观,未出一言,也不知道程隽安是怎麽知道昨晚自己有点儿冷的。
“从今往後,庄子上的账目不必送到程府去了,直接送到青松书院。”程隽安吩咐,“你找几个人,按姜姑娘册子上说的做。”
田二手忙脚乱的接过程隽安扔过来的册子,连连称是。
册子上是姜溯霜同程隽安商议的物资供给,上面写着每月送多少米粮蔬菜肉蛋到书院去。
几人出了前厅,回了小院。
“你就这麽放心我把这件事交给田二?”程隽安嘴角带笑。
姜溯霜也笑着回望他:“你已经试过他了,不是吗?”
程隽安取下一支笔,铺开信纸,“向丛的事情便交给大哥和嫂嫂了。”
一般大户人家,家中长辈和主母若驾鹤仙去,後宅事务便交于家主其馀侍妾。可程隽安却是把家中事务交给大哥和嫂嫂,姜溯霜虽有些奇怪,却因为这是家事,并没有多问。
程隽安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边下笔写信,一边道:“我五岁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父亲心系朝事,常年在外,是大哥从小照顾我。嫂嫂如母,家事便由嫂嫂打理。”
“只是嫂嫂想逼我早日娶亲,便不怎麽管我这里的事。”
“那你怎麽不娶亲?你家世好,京中的媒婆没有你家的踏破门槛吗?”姜溯霜笑问。
程隽安避而不答,反问她:“那你呢?你一个大户人家小姐,为何孤身一人带着婢女在外漂泊?”
“谁说我是大户人家小姐?”姜溯霜下意识反驳。
“你那支碧玉青竹簪价值百两,平凡人家如何买得起?”程隽安失笑。
姜溯霜大惊失色:“那支簪子竟然那麽贵?”
她在原地转了几圈,愤愤道:“那支簪子我挺喜欢的,丢了还觉得有点儿可惜!没想到它那麽贵!我更觉得可惜了!”
那簪子只是她“逃婚”前顺手从妆奁里拿的!
她娘每年给她买首饰可都是一箱一箱往她屋里搬的,姜溯霜的心在滴血!早知道走的时候就多拿几件了……
“你又怎麽了?”程隽安不知道怎麽回事,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怪怪的。
他避开姜溯霜的视线,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道:“那簪子京中的簪花阁有卖,你若是想要,我可以……”
姜溯霜迅速打断他,“不用你帮我买!”,她摆摆手,伸手从果盘里挑了颗葡萄塞进嘴里,“我这里簪子多到用不完。”
正准备说自己可以买了送给她的程隽安:“……”
他原本想,若是姜溯霜真的喜欢,他就去买一支新的送给她。昨日他捡到的那支……就不还给她了。
这下更不能……是更不想还给她了。
一旁站着当树桩子的竹溪心里恍然大悟,程院长!程院长这表情!这表现!程院长他莫不是喜欢她们家小姐吧!
可惜了,竹溪想,依着她对她们家小姐的了解,程院长在她们家小姐的心里,堪堪踩到“友人”的边缘。
“竹溪!竹溪?”
“啊?小姐!怎麽了!”
“你想什麽呢?发什麽呆?”
竹溪摇头,“没什麽!小姐,咱们什麽时候回书院啊?”
“明日,到时候跟送到书院的物资一起回去。”姜溯霜转头看她,“怎麽了?你有什麽急事?”
竹溪不好意思的看了姜溯霜一眼,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临走前寻墨说回写信给咱们,咱们都出来快一个月了,我估摸着信快到了。”
“哦——”姜溯霜拉长了声音笑说:“是写给你的,还是写给‘咱们’的?啊?”
“是写给咱们的!”竹溪羞红了脸,“小姐你小声点儿!程院长还在这儿呢!”
程隽安写好信,起身打算出门,把书房留给这要说闺房私话的主仆二人。
待程隽安出了门,竹溪才小声嘀咕道:“可惜了……我们家小姐已经有亲事了。”
待程隽安出了门,竹溪才小声嘀咕道:“可*惜了……我们家小姐已经有亲事了。”
姜溯霜走到桌前,提起刚刚程隽安用的笔也打算写一封信,写给她爹娘,估摸着时间,他们应当已经到江南了。
“竹溪,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麽你呢?”
“啊?没什麽!”竹溪走过来,“小姐,我给你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