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英看着在场衆人,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再是畏缩不自在,反而换了个视角,审视如今的结局。
每个人似乎都走向命运安排的道路,无一例外,只是在个虚假温情的权力博弈下,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赢家。
她是幸运的能重活一世,可心里也有悲凉,若上辈子不能重来,恐怕就真是凄惨的结局。
知道後面还有重头戏的穆英也不着急,垂眸坐在一边,降低存在感。
突然感觉肩膀被轻轻撞了一下,擡眸看到唐澄正看着自己。
穆英挑眉,压低音量:“怎麽了?”
唐澄不说话,只是把手里剥好的松子递到穆英手里。
穆英一愣,唐澄的手很大,松子倒在她手里,简直满的快冒出来。
他怎麽知道自己喜欢吃松子,平日在家都是兄长剥给自己吃,後来觉得麻烦就懒得鼓弄。
不过既然有现成的服务,穆英也不推脱,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等待着好戏的降临。
伴随着一阵音乐声的响起,曼妙的舞女进入大殿,中间流光金的舞袍子,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鼓点盈动,身姿轻盈的想一道道清风明月。
刚柔并济的舞步引人瞩目,穆英目光扫过人群,停留在中间的位置那身子曼妙的女子。
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上一世唐澄的白月光加青梅竹马,文亲王的女儿,宋章含,人如其名,文艺端庄,容貌倾城,只要她在场,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曲毕,舞姿精彩绝伦,连英帝都看到高兴,周围人也跟着迎合拍手鼓掌。
宋含章笑意盈盈走到中间,跪拜行礼:“含章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英帝龙颜大悦:“免礼免礼,含章啊,你的舞艺真说是冠绝京城,何时回的京城啊?”
宋含章欠身,声音柔顺,面容乖巧:“是前日倒达京城,之前沾染风寒,怕扰了陛下和娘娘,才因而晚些过来请安。”
淑妃也是连连满意点头:“含章这次回来就该待的久些,也好和本宫叙旧。”
眉眼和顺,完全像是平凡的夫妻和家人。
宋含章领命落座,舞曲结束,酒宴才算真正开始,美酒佳酿喝的痛快。
英帝之前身子还没完全好,神色染上疲态,下令留下身边的小辈继续痛快,自己便先下去休息。
英帝回殿休息,剩下的皇子公主们也少了拘谨,华阳公主看着宋含章来了,两个人亲昵的凑到一块,看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唐澄坐在酒桌前,穆英也乖乖坐着,周围热闹非凡,两个人这里像是块遗世独立的净地,没有觥筹交错,这一点两人倒是很相似,都没什麽朋友。
宋含章端着酒杯过来给皇子们敬酒,身份特殊,文亲王是陛下的义弟,她也从小算是跟皇子们一起长大,唐澄同她有一段故事,穆英也是上一世後面才知道。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来应该喜结连理,後来被家里强行塞了个正妻王妃,其实换做谁心里都不会痛快,穆英心里感叹,不是叹有情人不能眷属,而是叹她知道的太晚了,若是早点知道,上辈子也不会闹出那麽多笑话来。
美人桌桌敬酒,很快便来到唐澄他们这边。
华阳跟在宋含章身边,背手看着唐澄,俏皮的眼眸弯弯打趣:“三哥,含章给你敬酒,你怎麽也不起来回敬一个。”
唐澄神色平淡,丹凤眸子扫过面前的宋含章,却是放下手里的酒杯,顺手接过穆英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天色已晚,诸位还是少喝些。”
宋含章先是一愣,片刻便神色如常,微微抿唇,浓密的长睫微微颤抖:“是含章考虑不周了。”
清脆柔亮的声音像迎风而动的银铃,勾人心神。
一旁的华阳看着三哥这麽冷淡,不满地替好姐妹出头:“三哥你怎麽这麽说含章,你同她许久未见,上一次不是还说要她当你的侧妃娘子吗?”
华阳口出直言,却听者有意,宋含章俏眉微皱,一把拉住她的一宿:“华阳,你说什麽呢。”
场面氛围古怪,还有不少眼神投射到穆英身上。
唐澄眼神淡漠地给了华阳一个眼神,原本还调侃玩笑的华阳瞬间停住笑容,看来三哥是真生气了,悻悻的缩了缩脖子,拉着宋含章去别处叙旧。
穆英全程没说一句话,可以说此刻心里已经没有什麽波澜,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人还真是一唱一和,不过上一世纳宋含章的事外头确实有过风言风语,就连淑妃也给两个人牵过红线,不过却被唐澄避过去了,以为他没这个意思後,便也没人再提。
当时穆英还很傻傻的很感动,以为唐澄的顾虑自己的感受,直到後来才知道,唐澄之所以拒绝,只是不想让宋含章做名不正的侧室,登上皇位之後,直接把她封为贵妃,并且在还是端王的时候便藕断丝连,一直偷偷密会,还真是一对苦情人。
穆英,若再她走之後,唐澄和宋含章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做了件功德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