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筝放下酒杯,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
她无法容忍所有男人靠近。
……
谢修珩冷淡地盯着眼前人,见他一杯又一杯酒水下肚,唉声叹气,一脸愁相。
陆疏屿醉意上头,手臂撑在桌案上,眉宇凝着愁绪:“老人家常说,女人心海底针,本殿之前还不赞同这句话,现下却不得不赞同。”
他又是一杯酒下肚:“你说,女孩子心里都在想些什麽?为什麽那麽喜欢口是心非?”
若是以往这个时候,谢修珩定然懒得搭理她,然而此刻,他却跟着一起拧眉:“孤也不知。”
陆疏屿一挥手,踉踉跄跄站起身,瞪着他:“你是太子,你可是太子殿下,怎会不知?”
谢修珩冷淡睨他:“孤又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他略微烦躁地拧眉,“有时候,孤也想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看上去,明明不像是对他无情的模样,为什麽在听见他表明心意後又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她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陆疏屿脑子清醒了些许,听见他这话,察觉到什麽,擡了擡眼,“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
谢修珩反问道:“那你呢?”
陆疏屿身子向後靠,凉凉讽刺一笑:“本殿为情所困,不行?倒是你,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太子殿下,你又为何与我一起借酒浇愁啊?你浇的是什麽愁?”
谢修珩眯了眯眼:“她便是你寻找多年的人?你找到她了?”
陆疏屿仰头,手臂搭在扶手上,半晌,苦笑一声:“找到了,是找到了,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他咬紧牙关,下颚绷得紧紧的,“她说的话,可真让人心疼啊,本殿以为她当年的不辞而别已经够让人心寒了,没想到多年後再见她,她伤人的本事不退反进。”
他擡手将酒一饮而下,被沁入心脾的凉意蛰了一下,擡手掩住眼睛,低声道:“她倒是一如既往,只有本殿这麽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一见到她便喜不自胜,将过去那些难过痛苦的日夜都忘了,只是可惜,即便本殿再怎麽不要脸地贴上去,人家也不稀罕看一眼。”
他抹了把脸,似笑似哭:“早知如此,本殿当初就应该……”
谢修珩擡眸看他一眼:“宁愿不认识她?”
陆疏屿将手中的酒杯“啪”一声拍在桌上,“当初她要走的时候就应该把她捆住囚在本殿宫中!”
谢修珩:“……”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癖好。”
“那本殿能怎麽办?她变心那样快,喜欢时追求热烈到仿佛此生只本殿一人,不喜欢时翻脸比谁都快,说走就走,说不再见便让我找了这麽多年,本殿能怎麽办!”
谢修珩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做人做到你这个份上……”
陆疏屿泪眼迷蒙看他,以为他要说什麽安慰之语,却没想到他凉凉道:
“还不如死了算了。”
陆疏屿:“……”
他咬牙,冷笑一声,“怎麽,你做人成功,堂堂太子殿下,也沦落到与我这般地步,只能蜗居这小小一隅借酒浇愁?”
谢修珩擡了擡下巴,冷淡道:“谁说孤今日来找你是借酒浇愁?孤不过是怕你喝多了想不开,看在往日情分上,等着关键时刻捞你一把罢了。”
“……”
谢修珩擡起桌上的酒杯,打量一番,嗤笑一声:“借酒浇愁这种事,也只有懦夫才会做,孤从来不会用酒精麻痹自己,孤永远不会沦落到你这般地步。”
他擡起眼,眸光沉静:“孤想要的东西,便一定会得到,哪怕开头一盘残局,孤也定会扭转乾坤。”
“……”
陆疏屿面无表情看着他:“你平日可没今日这般听话,我喊一声便出来了。”
谢修珩仿佛听不懂话般,看了他一眼:“若孤是你,便立刻去想办法将她夺回来,而不是在这里借酒浇愁,什麽都改变不了。”
陆疏屿将酒杯撂下,“啪嗒”一声轻响,隔着桌案,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房门被人敲响,走近的脚步声罕见有几分凌乱,奚奴抱歉立在两人身旁不远处,面色复杂。
“殿下,方才得来的消息,流筝姑娘现在应当在芳悦阁……饮酒。”
芳悦阁。
柳州最有名的烟花柳巷,传闻男女进了那处,皆纵情声色,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又是“啪嗒”一声轻响,被捏在掌心的酒杯应声而碎。
陆疏屿擡眼,意味深长地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