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天赋异禀,林夜恶作剧无拘,雪荔做坏事没有压力。
二人轻而易举,点燃了南宫山下的火。
起初,只有十人不到下山,之後,在官府和江湖势力的不断挑衅中,南宫山变得不太平。
雪荔当杀手,埋伏在江湖势力门前,一把飞刀下去,便让下方人叫骂不住:
“那些北周佬偷袭我们!老大,给他们一些颜色。”
“杀手又如何?偷鸡摸狗的鼠辈,怎麽比得上我们?”
雪荔淡定,伏在墙与屋檐上,一家家惹过去。当山下江湖势力和杀手们打作一团时,雪荔飞身上书,轻盈离开,深藏功名。
黑夜中,林夜伏在官署的屋顶上,朝下面放了一把火。
他看着下面的混乱,哈哈大笑,粗声粗气地叫嚷道:“南周的小官们听着,我们‘秦月夜’,身受陛下的信任,为陛下做事,尔等自当让道,为我等解决那些江湖门派。”
官吏们与长官一听,气得浑身发抖:南周与北周和亲,本就屈辱。这杀手称呼“陛下”,自然不是南周的陛下,好是刺耳。
长官耳朵软,心思重,还在迟疑,但是那把火扔到官署中的时候,官吏们先提起了武器,攀梯子爬树,要来捉拿这少年:“大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人怕得罪北周,我们不怕。”
“捉拿‘秦月夜’杀手。一个江湖小门派,当真以为我南周官署是泥人吗?”
衆人的面孔上映着火光。
林夜趴在屋檐上,哈哈大笑,又继续牙尖嘴利地刺激他们。
一把箭自下射来时,林夜一趔趄,眼见要躲不开时,一只手伸来,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朝往下倾倒的屋檐上拖去。
少女声音清静:“林夜,别玩了。”
雪荔道:“我们走。”
山下“秦月夜”丶混乱江湖门派丶官署打得厉害,熊熊燃烧的大火让百姓们紧关屋门,不敢生事。
明月朗朗,林夜背手,和雪荔一道走在南宫山的登山路上。
林夜眉飞色舞,指手画脚:“我当时可厉害了,我就把声音放粗,朝他们一吼,他们全都吓软了脚。哎,你不知道我有多威武,你错过我的风采,可太遗憾了。”
他吹嘘起来,好是夸张:“这世间,就离不开我呀。我这麽有本事,这麽机灵,没有我,你可怎麽办啊?想当年,我一把枪在手,放倒十人是不成问题的。今日但凡我武器在手,你我一同杀上山去,何必在乎那些留在山上的杀手?你我所向披靡,江湖人要把咱们称为丶称为……”
他看一看自己的玄衣,再看一看她的雪衣,一拍掌,定好了绰号:“黑白双煞!”
雪荔:“……”
她心想:好烂的名字。
以前宋挽风教她认字时,从山下带回来的话本,十本里,九本都有“黑白双煞”这个名字。
林夜说完便脸红。
他自己没什麽文化,读书不求甚解,生怕自己的白目被雪荔发现。他悄悄瞥她一眼,见她没什麽反应。他便放心下来,继续吹嘘。
明月照在他身上。
林木葱郁,满空泥香。
少年郎君走在曲折山道上,走路好不老实。他蹦跳间,发尾轻甩,发带飞扬,托着他秀气的面孔丶浓长的睫毛丶熠熠的双目。
他那般鲜妍,灵动,明明为了骗人而穿一身玄衣,明明之前还病歪歪的,然而他一使坏起来,整个人便生机勃勃,看着面颊都红润好多。
好丶好……好俊的一只雄孔雀。
小孔雀在展翅。
雪荔想:我不要惊动他。我想看他开屏。
林夜说得晕晕然,忽然回头,看到她,怔了一怔。
林夜问:“你为什麽这个表情?”
雪荔眨眼,不明白。
林夜伸手,顿在半空中,又生硬缩回。他的手指点在自己的唇边,将唇间肉朝下扯了扯:“不太高兴的样子。怎麽啦,我放火欺负人,你生气了?”
雪荔怔忡。
雪荔说:“我没有不高兴。”
她补充:“我很开心。”
林夜茫然看她——她沉着脸,抿着唇。
雪荔伸手摸到自己唇间,摸到唇角的朝下拉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