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徊玉小跑过来,见她面色苍白,不禁担忧地握紧了手。
他把自己刚刚观察到的情况说给雁岚听,“我好像见过此阵。”
雁岚:“你见过?”
沈徊玉想点头,又带着些不确定,“我曾经看过温家阵法全书,也看过唐门阵法,这里的法阵……像是二者结合的産物。”
他年少时最喜欢研究阵法,曾想着以後能当个伏妖术士,那麽即便只是凡体,也可以借助符咒自保,云游江湖。
他与唐婧雪虽然互相嫌弃,谁也看不上谁,但有一点他们志趣相投。他们都喜欢研究法阵。
他拿着小疯子私藏的那本温家阵法和唐婧雪做了交换,一起专研过其中绝妙。後来被父亲知道,严厉批评他不许再研究这些奇门遁甲,他是世家之後,平日里父亲不管他多纨绔胡闹,但绝不会允许他以後当个伏妖术士。
对于唐门阵法他还有些印象,于是他对雁岚说:“你试试,能不能抽取我的记忆。”
雁岚点了下头,擡指点在他额心,沈徊玉闭上眼,脑海中努力回忆起当时翻看唐门阵法的情景。
他和唐婧雪都是阵迷,平日里碍于大人的交情不情不愿说上几句话,但一碰到阵法相关的东西,就都能默契地凑到一起。
雁岚在记忆中看见沈徊玉偷偷溜进她的房间,翻出了她藏起来的温家阵法全书,藏进怀里,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转身就碰上了她。
那会儿,沈徊玉一脸从容淡定,还拍了拍她肩膀,罕见地开口夸她最近的箭术有进步。
“……”
原来他当年莫名其妙夸她,是因为刚偷了她的东西心虚呢。
沈徊玉加速记忆,回忆到和唐婧雪相约到後花园对阵法书的一幕。
为了谁先交出手里的书而争执不下,最後两人同时打开两本书,一上一下排列着同时看。
雁岚想起,那时她从背後看到两人,是紧紧依偎的姿势。
“就是这个……看到了吗?”
沈徊玉努力放大记忆中的唐门阵法,过于精细的回忆令他头痛欲裂。
雁岚握紧他的手,“看到了。”
虽然很模糊,而且只有片段,但可以看出这和沈徊玉的判断一致,压制坟冢的阵法是唐门阵法和温家阵法融合的新阵法。
“我实在想不起具体的内容了。”沈徊玉说,“你不是说看到了唐婧雪吗?若是真的,她一定知道唐门阵法。”
雁岚点了下头。
离开之时,她扬手打翻那堆祭品,从坤元袋中取出香烛,重新点火祭拜。
她双膝跪地凝视着眼前的荒坟,手中举着三根祭香,烟灰堙灭落到她手背上,也浑然不觉疼痛。
沈徊玉取了三根祭香点燃,随她一起跪拜,雁岚慢慢回神,接过他手里的香烛并在一起,插进了土里。
随後,她在此地某处埋下了一枚铜板,见沈徊玉一脸疑惑,解释道:“这是定点地标,一种法器,有了它,下次就可以快速到达。这麽远的距离使用瞬移之力,太耗念力,我总不能指望每次需要增强力量都能睡得到你吧。”
“……”
後半句不解释也罢。
两人离开温家遗址,转眼回到云仓县。
雁岚从记忆中抽取的那缕气息在追踪术的解析下也指向云仓县,往世京城方向去了。
云仓县虽然只是县城,但作为毗邻世京城的县城,又是各方来使的必经之地,其热闹程度不逊色世京城几分。
街道上人满为患,尤其在路过主城街道那段路时,人与人之间摩肩接踵,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挤得雁岚都没法展开念力。
总算从人流中挤出来,雁岚召出指间的追踪引,带着沈徊玉跟随指引而去。
他突然停下脚步,低头摸了摸身上的荷包,没有摸到想要的东西,脸色变得有些灰白。
见状,雁岚脸色一沉,皱眉问:“怎麽了?”
“东西掉了。”沈徊玉不敢相信地搜刮全身。
“什麽东西?”
他抿紧唇,回想起刚刚好像有人在他腰上摸了一把,可能就是贼。最後他也没找出那个东西,他嘴唇失去了血色,眼中流露出快要失控的惊慌。
他说:“那个镜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