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发来一条提醒:距离结婚纪念日还有两个个月。
我平躺在沙发上,静静听着钟表滴滴答答转动的声音,慢慢闭上了眼。
这大概是我和裴聿最后一个结婚纪念日了…
当早上的日光照在我的脸庞,我睁开了睡眼,意识到我还躺在沙发上,我就知道裴聿又食言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每次都让我等他,可是失约的人一直都是他,如果世间真的有十八层地狱,我想裴聿应该会在里面待很久吧。
裴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下颌已长出一层青色的胡茬,看着有些疲惫。
当时我正在厨房里煎中药,味道有些呛人,我没有料到裴聿会这么早回来,也没有想到连门也没有敲。
我们两个都怔在原地,怕他发现我主动搭话:「你回来啦,许瑶怎么样?」
他没有回答而是一脸紧张地盯着我面前正正熬着中药的锅。小心翼翼地出声:「你…怎么了?怎么熬中药了?」
我撒谎答:「调理身体的,别大惊小怪。」
可是我和他结婚五年,相爱不知多少年,我能看穿裴聿的想法,裴聿又何尝不知我在撒谎。
晚上的时候,我不想理他,搬去客房睡觉。
可是我睡觉浅,一点动静就把我吵醒了。
我感觉我被角被人往上提了提又掖了掖。
而后床的一侧慢慢凹陷下去,后背被突如其来的温热裹挟着。
裴聿轻轻伸出手臂,从身后把我抱在怀里。
他在我耳边低语:「舒舒,我都知道了,我们去治病吧,我陪着你,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继续装睡。
忽然我的脖颈凉凉的,似是一滴水滴了下来。
我知道那不是水,是裴聿的眼泪。
我心里苦笑,怕不是鳄鱼的眼泪。
夜未央,人声寂寥,初冬的小雪,雾一般纤细地落着,不知又寒了哪家姑娘的心,又带走了哪个病痛中苦苦挣扎的人。
*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裴聿的脚步声吵醒了。
我穿着睡衣走出客房,看到裴聿已经整好了三大箱行李。
他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却满脸笑意地看着我:「舒舒,我们去治病吧。」
我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个场景像是回到了三年前我失忆后裴聿提着大包小包对我说:「舒舒,咱们去海边度假吧。」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一年后,同样的海滩只剩我一个人。
更没想到,三年后,裴聿要陪我去医院。
第8章08
我没有拒绝,毕竟是治不好了,与其一个人痛苦地死去,不如把另一个人也拉进地狱…
我笑着看向他:「好。」
他先是一愣,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答应。后又露出笑意,对着我说:「好好,那咱们出发吧。」
他将行李提上车,又帮我打开车门,待我坐定后,又从后座拿了条毯子披在我身上:「舒舒,天气凉了。」
裴聿给我懂了私人病房,如果不是那种医院特制的床和设施,还以为住在了五星级酒店。
巧的是,窗外有课桂花树。只不过早已枯萎。
我住院后,裴聿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我。
早上他给我梳头的时候,眼眶红得厉害,我笑他:「怎么,很丑吗?」
他哭得更凶了,连忙否认:「没没,舒舒最好看了,怎么样都最好看。」
他给我梳头发的时候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我又或者怕又带走几缕我为数不多的头发。
直到三天后,许瑶闯了进来。
还没走到我跟前,裴聿就让保镖拦住了她。
她脸上早就没了以前的精致,头发乱作一团,衣服皱褶不堪,她冲着大喊:「时舒,你为什么不去死,还有缠着裴聿?」
我没回答,原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裴聿忽然起身向许瑶走去。
我以为他会像很多次那样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她。
谁知他抬起手掌似乎想要给需要一个大比兜,但是最后还是攥紧拳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然后声音冷漠的像一阵寒风:「许瑶,你该清醒我不打女人,不过你要再狗叫,我不敢保证我还能保持我的原则。」
他命令式地说:「现在,对我夫人道歉。」
许瑶似乎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一面,怔在原地不敢出声。
我胃突然一抽一抽的疼,忍不住咳嗽起来。
裴聿顾不得别的赶紧转身来到我身边,对保安说:「把这个疯女人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