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屿舟听到这话很震惊,“你还见过我做噩梦?那我有没有,…没伤到你吧。”
她想抱他,他避开,抓着沙发,掌骨凸起,微微发抖,似乎在极力控制。
“我想一个人待会。”
简初雪没管,强硬地抱着他,“可是我不想一个人,我想你陪着我。”
他猛然抱住她,手臂上又小心翼翼地松了力道。
“你梦到你大哥了?”
她说完,明显感觉他浑身绷紧,她搂的更紧,“我听到过你在梦中叫‘大哥’。”
闻屿舟忽然如同垮了力气般,将整个重量压在她肩上,蓦然,她感觉肩膀湿濡,他哭了吗?
简初雪眼眶瞬间湿了,却不敢再出声。
“初雪,”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哭腔,忽然哽咽一声,将脸完全埋进她颈窝,“我看到大哥浑身是血,我赶到的时候他身上还有温度,到处都是抓痕,他指甲都磨掉了……”
闻屿舟第一次对人说这些,东一句,西一句,像是掀开尘封的记忆,却不连贯。
他枕在枕头上,看着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在她脸上跳跃,那样温柔美好,就像他在雪山初次遇见她,冻的快晕过去了,在见到他时,眼眸灵动,轻而易举地穿过重重阴霾,直达他心底。
简初雪心底却是惊涛骇浪。
她是学美术的,只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构筑出当时的场景。
黑暗丶狰狞丶血腥。
他当时才十七八岁啊,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意气风发的少年,看到哥哥受尽折磨的尸体,该是怎样的绝望。
接下来两天,整个老宅似乎陷入诡异般的死寂。
简初雪忙着画展最後的准备工作,没有再回老宅。
画展出乎意料的成功,最受欢迎的是《双魂》和她的毕业作品《雪国》,不过这两幅作品她都没有挂售。
临近尾声,画展上的人渐渐稀疏,简初雪稍稍松了口气,一转身,却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人——慕寒。
他看上去很潦草,西装还有褶皱。
简初雪瞥见他手里的门票,心里虽然反感,却也不好赶人,只是没理会,转过脸看向别处。
慕寒却走过来,在她森冷的目光下止住脚步。
踌躇了一会,才开口,“初雪,恭喜你。”
“谢谢。”她依旧面无表情。
慕寒眷恋地盯着她看,又自嘲地笑了下,“我知道你恨我,”
“没有,”恨需要很多力气,她基本想不起慕寒,只是看到有点反感,不过这些话说出来太刻薄,她没必要与慕寒再结仇,“你想多了。”
“真的吗?”慕寒似乎很欣喜,“你真的不恨?”
“嗯。”
简初雪环顾四周,人更少了,博古架上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不出售只展出的,今天真不错。
“我听说闻先生结婚了。”
话音未落,简初雪却怔住,下意识的紧张展露无遗。
这件事连慕寒都知道了,事情要曝光了吗?简初雪只觉得手脚冰冷,她清楚地记得闻屿舟从梦魇中惊醒时的恐怖。
那才是恨,她清楚他不可能放弃复仇。
无论对方是谁。
慕寒皱着眉头,“我早说过,他没有心,就是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