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在胸膛许久的闷气顷刻间泄了出去,整个胸腔好似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来填满。
他说:“没有。”
小海星的另一半没了力道,郁修轻易拽走。
乔若也笑了一下。
“那就好。”
再没多说。
还真的只问了一个问题,没问其他。
小海星在郁修手中晃荡着。
他看得出来,乔若也明明还有很多想问的。
因为他捕捉到了这人眼中的忧虑与惶恐。
他十分熟悉。
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情绪。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他怕自己摸不准乔若也的心情,怕对方阴晴不定。
兜兜转转,这样的表情有朝一日出现在了乔若也的脸上。
郁修心里好像有个漂浮的气球,里面装着醋,气鼓鼓的,酸溜溜的。
他从来做不来强势尖锐之事,此刻却突然有着压不下的劲头。
他不想再弯弯绕绕,干脆单刀直入道:“我已经想清楚了。”
最需要答案的人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哪有那么快的。”
“不快,”他直视乔若也,一句一停,“我想了很久了。”
“你别闹。”
“我闹什么?”
男人微怔,在郁修的注视下,思忖半晌,才小心翼翼道:“你不可能不怪我。”
“是啊……”郁修没有反驳他,却又问:“然后呢……怪你,然后报复你?”
他像是在问乔若也,又像是在问自己。
乔若也偏生这时候还在那点头,说:“如果这样你能解气的话。”
郁修沉默着。
“我之前给你的那些把柄,你都可以用得上,让我身败名裂没脸见人……都行。”
郁修依然安静听着。
“或者……或者你觉得我从前哪里过分,你也可以这样对我,一模一样报复回来——”
郁修终于憋不住了:“一模一样报复回来?怎么一模一样?不让你和我分手?”
“……”乔先生也意识到了其中的滑稽。
郁修却不放过他了:“还是说我兴致起来了就拉着你在琴房、在卧室、在书房在客厅里做,不满足我不准停?”
他从来没这么直接地说过这种话,两侧脸颊红得不能再红,幸亏唯一能看到的人此刻并没有心思关注这些。
“……”
他又说:“天天把你藏家里陪我?”
“……”
“我还每天早早下班回来给你端茶送水哄你,关注你的所有衣食住行?”
“……”
“强行让你不能还我钱,以此让你离不开我?”
“……”
“我不对你说一句认真的喜欢,让你回回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表白千次百次?”
“…………”
郁修重重深呼吸了一下,压下脸颊上不知是羞还是愤而来的热意。
他放轻语调,似斥责似呢喃。
“……你想得美。”
乌龟先生已经改变物种成了鹌鹑先生,悻悻站在那,无话可说。
郁修见他这般,堵在胸口的最后一口气反倒得以纾解。
他心里畅快了,自然就松口了,这才开口说出自己进来前便打好的腹稿:“你和我坦白的时候,说我曾经差点被你逼死。听到你这样说,我确实很生气。”
身前的男人浑身一僵,双肩猛地垮下,分明安然无恙地站在郁修面前,却像是被重担碾过旧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