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安瞄了一眼,被顾修义的衣服吸引了注意。
他身上其实就是一件很普通的衬衣,搭在外套里时没有丝毫特别,要等看到全貌时才能发现袖口的设计很特殊。
李绥安眯了眯眼,看不太清,问道:“你袖子上是什么啊?”
顾修义低头看了眼,表情有一瞬间的怪异,而后淡淡道:“刺绣。”
“这倒是稀奇,”李绥安走进一看,哟嗬一声:“还真是手工绣上去的啊?”
顾修义挥他的手:“不然呢?”
李绥安仔细瞅了瞅,一颗绿油油的小树,暗红的扣子像坠在下面的果实。
他笑起来:“还挺别致,哪儿买的啊?”
宋岭也凑过来,只一眼就一针见血:“这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啊。”
顾修义没答,轻轻摸了摸袖口上的小树苗,指腹下的一针一线都格外细腻,他唇角微微上扬:“怎么,喜欢?”
宋岭对这种很精致的东西都没太大兴趣,撇了撇嘴没表态。
李绥安倒是真的好奇:“哪家店的?赶明儿我也去整一件来穿穿。”
“咳,”顾修义理了理领口,用低调的语气:“你怕是买不到。”
李绥安笑了,手肘撞向顾修义的肩膀:“看不起人啊,一件衬衫再贵能要得了多少钱,我还怕买不起?”
“没有,”顾修义拂了拂肩头,漫不经心道:“这是件孤品,全世界就这么一件。”
宋岭神色认真起来。
李绥安讶异:“这么厉害……哪家牌子的私定吗?”
顾修义静默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满意地欣赏着他们的表情,欣赏够了才慢悠悠道:“纪阮给我做的,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宋岭:“……”
李绥安:“……”
两人都愣了几秒。
李绥安等了半天等到这个结果,有点想骂人。
他努力忽视顾修义平静外表下的炫耀,试图抓住重点:“纪阮怎么会绣这些?”
顾修义挑了挑眉,似乎不觉得奇怪:“他资料里写的,成为孤儿前小时候和外婆一起生活,他外婆就是绣工,可能那时候学过一点。”
那倒也说得通,李绥安点点头没再多问:“挺好。”
谁料他只是随口一句,顾修义依然能从中领会到别的意思,笑起来:“确实不错,他什么都做得很好。”
宋岭被酸到牙痛,率先告辞。
“是中秋那天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顾修义看着袖口的绣纹,用很轻巧的语气自顾自说着。
“他那时候还生着病,我本来都说不用,但毕竟是他的一片心意,他又只给我一个做过……”
台球室光线不算明亮,房顶安装的是一束一束雪白的射灯,照到顾修义含笑的脸上时,将他眼尾拉得更加狭长,看上去像只耀武扬威的狐狸。
李绥安长叹一声也扭头离开。
顾修义等了半天,没得到回音,抬起头。
“老李该你了吧?”
“宋岭你这球也太差了哈哈哈……”
那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球桌边。
顾修义:“……”
他咳了声,信步走过去,双手撑到台面上,小臂肌和手指在灯光下显得修长有力。
李绥安瞅了他一眼,递来球杆:“再来一局?”
顾修义点头,像什么都没发生:“行。”
场面平静了一会儿,就在李绥安以为顾修义的炫耀到此结束时,耳边悠悠传来一句:
“你们猜他为什么给我绣樱桃树?”
“……”
“……”
李绥安回过头,眉头紧皱神情复杂:“难道我不猜你就不说了吗?”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