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禹周小声嘟囔着:“……不过,说起这个,那天晚上你对我是不是凶了点?好歹我也是你弟弟,表弟也是弟啊,而且我是直男,你知不知道那天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
我抢了你老婆一样!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蒋禹周怂了,愣是不敢把後面的话吐槽完,只敢在心里默默diss完整。
“……那天姨妈催得急,而且你也喝酒了,不能开车,我作为你哥兼公司领导,送下属回去也是应该的。”
蒋禹周不敢再顶嘴,而是在心里暗暗嘀咕:但我也是你的下属,怎麽不见你顺路送我回去,而且还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孤苦伶仃的。
步千里垂下眸,抿了一口茶水,语气不咸不淡,“他怎麽了?”
一旁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说话的步闫,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是哪里出问题了。
性格一向大大咧咧丶有点缺心眼的蒋禹周没听出来步千里是在敷衍他,想都没想就把迟冬这几天请假的事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以後,他就请了三天病假,我打电话过去他不接,发信息他也不回,他之前和我说过,在公司,我是他唯一结交到的朋友,所以我才会这麽担心。”
蒋禹周疑惑:“哎对了,哥,上次不是你送他回家的吗?期间是发生了什麽事吗?”
“……”步千里默不作声,声音一如往常般,平静,毫无波澜,“没有,既然你想去探望朋友,那就去吧,下午的假我批准了。”
蒋禹周一听,顿时开心得咧开嘴笑出了声,两眼冒金光,“谢谢哥,那我现在就去人事部拿地址。”
步千里淡声阻止了他:“不用,我这里有。”
“咦?哥你有他地址?”
不等步千里回答,他就自顾自的说,“对噢,差点忘了你送他回去过,当然有地址。”
“……嗯,地址给你发过去了。”
蒋禹周兴奋地转身就想走,结果刚踏出一步,就被人叫住。
“等等。”
蒋禹周脚步一顿,回头疑惑看过去。
“看完他之後,上来我这汇报他的情况。”
“为什麽啊?”蒋禹周挠头不解,怎麽他去看个朋友还要回来向领导汇报?
步千里没有过多解释,语气不容置疑:“没有那麽多为什麽,下去吧。”
“……好吧,那我走了,闫哥丶千里哥再见。”蒋禹周搞不清楚自家老哥这是在抽什麽风,无缘无故就要他汇报,而且还是汇报这些私人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蒋禹周走後,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吃着秘书Mandy之前削好的水果,那双凤眼牢牢盯着某人打量,心里止不住的感叹一句,真是个闷骚男。
谁要是被他看上了,也不知是三生有幸还是三生不幸?
“啧,你这弟弟可真好骗。”
“……”步千里默不作声瞥了他一眼,垂眸继续工作。
…………
先不提办公室里的两人在谈些什麽话题,也不提蒋禹周当天有没有去到Z大,找到人,只知道第二天一早,迟冬就销假回来上班了。
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迟冬知道大四的课程,学校并不会安排很多,所以有些学生会找人帮忙代课,而本人则是继续在公司实习,争取得到转正机会。
迟冬以前也想过,对转正名额也抱有期望,但他知道像这种ET。这种大公司,转正名额凤毛麟角,向来是能者居上,要去争去抢。
而他们这批实习生里,优秀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其中不乏海外和国内的top1丶2的精英。
再加上自己像个痴汉一样,傻得跑去告白的尴尬事情,为了避嫌,估计上面也不会留下他。
“早上好啊,迟冬。”迟冬刚从刘经理办公室走出来,迎面就碰到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蒋禹周。
“早上好。”迟冬看他眼睛眯着,眼睑下明显的大黑眼圈,想来是昨晚没睡好。
昨天蒋禹周突然去到学校找他,两人聊天时,他才知道原来是担心他出意外,所以特地请了假来看他。
他的这份心意,迟冬心领了,为了答谢他大老远跑来学校,迟冬特地请他吃了顿好的。就算蒋禹周不来,第二天他也会正常上班,毕竟他也只请了三天假。
其实迟冬自己也知道,醉酒那天说出来的话,也是因为实习的期限越来越近,内心的焦虑也越来越重,所以才会在认错人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就是本人。
之後再次告白,也是为了心中不留遗憾,当然,他也预料到自己会被拒绝,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努力调整心态,只不过偶尔回忆起那天的画面,他的心脏还是会疼。
蒋禹周见他面色如常,精神面貌都还不错,心里不由轻松了一口气。昨天跑到Z大见到人後,他就笃定那天一定是发生了什麽事,不然迟冬怎麽会脸色苍白得像个纸人,一丝血气都没有呢?
蒋禹周把疑惑憋在心里,想问但又怕戳中他的伤心事,于是忍着陪着他在附近商圈逛了一会,之後吃了一顿德不配位的昂贵晚餐,中途还接到了表哥的电话,话里话外一直在催促他离开,不要待太久,妨碍人家休息。
气得蒋禹周差点挂了他的电话,但没这个胆子,他怂!!
他要是敢挂他哥的电话,都不用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他母上大人就会赏他一顿藤条焖猪肉,让他深刻体会到“挂电话”的後果。
迟冬有点好奇:“你今天怎麽这麽早到公司?”
平常都是看到蒋禹周卡着点打卡上下班,现在才八点40分,离上班还有整整20分钟的时间,竟然就在办公室看到人了,真是难得一见啊。
“我和你说……”
蒋禹周刚想开口吐槽,结果话都到嗓子眼了,愣是被他咽回了肚子里,倘若他现在是一只狗,那迟冬肯定能看到他的耳朵是耷拉着的,垂头丧气状,可怜极了。
他总不能说这件事都怪他哥吧?
要不是他莫名其妙非要让他大老远回公司汇报看望迟冬的情况,然後还追着他问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折腾到很晚才准许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