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惊喜万分地接过小兔子,抱在怀里摸了又摸。
方滨和唐莺趁机也摸了两把,满脸艳羡。
唐莺问钟洺道:“表哥,你下回能帮我捉一只不?”
“你先问问二姑和姑父让不让你养在船上。”
对着表妹,钟洺略显无情。
唐莺顿时没话说了。
苏乙摸了摸小兔毛茸茸的身子,一扫刚刚的不快:“你们要是喜欢,就来我家船上玩。”
钟洺看他自得了兔子,一双梨涡就没消下去过,便知自己在山上的灵机一动是动对了,小哥儿家的,总是喜欢这些个毛茸茸软绵绵的玩意。
找回兔子,几人各回各家,下半晌麦婆子果然拽着冯宝一路大声嚷嚷,要找钟家和苏家讨公道,不料所有人一听她说是苏乙先动手时,语气当即变了。
“苏乙多好一孩子,从来没跟人红过脸,处事乖巧得很!能逼得人家乙哥儿动手打人,你还是问问你的好孙子做了什么罢!”
“洺小子一向是热心肠,路过帮把手罢了,也算倒霉,让你个老货攀咬上!他和乙哥儿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不帮乙哥儿,难不成帮冯宝?”
加上钟家和苏家两边当爹娘的,哪个是好欺负的,钟老大和苏二不好对麦婆子一个老妇动手,舒蓝和卢哥儿可没这个忌讳,加上钟春霞等帮腔的,麦婆子头一次尚没发挥出十成功力就败下阵来。
结束后舒蓝尤气不过,把苏家一家三口请进船里后,还拍着桌子骂个不停。
钟老大给她端一碗水,委婉道:“快别气了,留神伤了身子。”
舒蓝下意识摸了下肚子,只这一下,就让卢哥儿看出端倪,兴许八成是心愿得偿,又有喜了。
但这事不可追问,得等胎坐稳了,人家主动说时才好恭贺,却不妨碍他已开始打心底里替钟老大夫妻高兴。
晚间快熄灯时,卢哥儿拆了头发,余光留神着苏乙。
“你赶紧睡觉,可别惦记那兔子了,它晚上只能待在竹笼里,不然拉你一被子。”
“知道了——”
苏乙不甚情愿地躺下,目光却还落在舱内角落的兔笼上,唇角扬起,笑吟吟的。
“这傻孩子。”
卢哥儿自言自语一句,含笑放下发绳,拿起梳子通头发。
半晌后苏二把船板上冲洗干净,推门而入,夫夫两个挨在一起,说起白日里的见闻。
苏乙本已半阖了眼,冷不丁听见爹爹和小爹说钟洺的娘亲可能又怀上孩子了,瞬间清醒过来。
身后的对话还在继续,苏二和卢哥儿以为孩子睡了,放低声音道:“……要么咱们也再去海娘娘庙拜一拜,多捐些香火……”
“命里有便是有,无便是无,阿乙都长大了,我也看开了,只有这一个哥儿也没什么不好,没儿子就没儿子,苏家这不值钱的香火,谁爱传谁去传,我又不是独苗子,上赶着做什么。”
爹爹们的说话声越来越低,苏乙不得不悄无声息地挪了挪位置,以便听得更真切些。
“……说来阿乙再过几年就该说亲了,我是当真不舍得他出门子……只是若是招赘,乐意入赘的小子有几个好的,也觉得委屈了他。”
没想到话题一下子拐到了自己的婚事上,苏乙半边脸都缩进被单里,又害羞,又想继续听。
接着说话的是他爹,苏二道:“你怎还盘算这个,要我说,钟洺那小子就是顶好的,他们两个孩子有缘,定是能成!”
“你小声些,别被孩子听见!这等事也是能乱说的,他们才多大,懂个什么,谁也难保将来事,万一咱家阿乙对阿洺没那个意思,或是阿洺只当阿乙是弟弟呢?”
卢哥儿明显要比苏二想得多些,之后夫夫两人吹灭了灯,落下舱内的帘子躺了下去,过后的话语再难听清。
焉知一帘之隔的小哥儿彻底睡意全无,他扯起被单蒙住头,连小兔子都顾不得看了。
好怪,他说不清自己现下的心情,只能用一个“怪”字来形容。
听说钟洺要有亲生的弟弟妹妹后,他先是高兴,接着却是黯然。
如果钟洺真的像小爹说得那样,只是把自己当弟弟的话,那等对方有了自己的小弟小妹,会不会他们之间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好了?
以及爹爹居然一直认为自己会嫁去钟家……
苏乙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思绪拧成了麻花。
……
舒蓝确实有喜,钟洺等不到三个月,就把这个好消息偷偷告诉了苏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