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乙听后自是心下震动,不过他不信钟洺会去那等地方,再者说,谁会赶着晌午去花楼?
他是没见?识,可也知道花楼做的都是晚间生意,天一黑就?亮灯唱曲,彻夜不休。
钟洺就算是真的去了,肯定也有缘由。
他思及卖了大价钱的海参,略有一番猜测。
“有劳阿婆提醒,等我家相公回来,我定与他问个分明。”
苏乙道声谢,几句话后起身送走这位热心肠的阿婆,才刚准备坐下,就?见?钟洺回来了。
有金阿婆说的话在前,他再看钟洺,神色难免没那么自然。
钟洺察觉到这一点,心里也犯嘀咕,要不是确信自己只在怡香楼后院停了停,而?裘大头的住处内只有死了八十天的咸鱼味,他都要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沾了胭脂香粉,让小哥儿闻见?了。
“事情?办完了?”
听得苏乙这么问,钟洺摘下自己的褡裢拍了拍,“办完了,银子也取回来了,依着昨晚跟你?说的,额外的五只黑狗参,我托的那熟人趁昨夜卖了出?去,我俩分了账。”
他比划一个数字给苏乙看,难掩喜色,小哥儿很?是惊讶。
“这么多?”
钟洺笑道:“我也没想?到,那熟人尝了甜头,还要和我长线生意,我说冬日天寒水冷,只下水这一趟,再不会多了,下回且等开春。”
苏乙拿布巾一下下擦着跟前的酱坛子,他当下已觉得,这么大手?笔的主顾八成就?是来自花楼里,过去钟洺常在乡里走动,有熟人在花楼里做事,似也不是很?稀奇。
就?是不知汉子只是识得对方,还是也进过花楼。
按理说都是过去的事,他不该计较,但一想?到或许曾有别人和钟洺有过肌肤之亲,心里不免有些不好受。
钟洺眼见?苏乙快把酱坛子擦出?火星子,再迟钝也该看出?不对劲,何况他在这等事上素来不算多迟钝。
会是因为什么?
他脑筋飞转,想?到自家现在南街摆摊,来往识得他这张脸的怕是不少,自怡香楼的巷子出?来就?是熙攘南街,难不成有人瞧见?了?
遂干脆乱猜一记道:“方才是不是有人过来,同你?说了什么?”
苏乙手?上动作一顿,布巾啪地一下落到桌面上,被他慌张抓起。
钟洺了然。
“看来是被我说准了。”
苏乙转身去洗布巾,留了个背影给钟洺,低头道:“你?既猜得到这个,可猜得到人家来同我说的究竟是什么?”
他要看看钟洺会不会同自己坦白,若是会,那花楼之行多半真没猫腻,单是为了生意。
至于?为何能想?到去花楼……
他不愿细想?,不给自己寻不痛快。
钟洺凑过去帮夫郎干活,在水里抢走布巾,涮了两下。
“我猜猜,左不过是说,我瞧见?钟洺去了花楼……”
他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苏乙差点用擦桌的布巾堵他嘴,去花楼是什么光彩事不成!
“你?小点声。”
钟洺挑眉,“看来我猜对了,那你?怎不问我是不是真的去了,就?这么放心?”
苏乙甩了甩手?上的水,垂眸敛眉道:“我知你?无论去哪里,都是为着谈生意的就?够,一家人过日子,不该胡乱猜疑。”
小哥儿话音落下,起身欲走,后面的钟洺两下拧干布巾追上来,自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瓷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