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星勉强地朝着云峥露出笑容,但双眼还是微微红肿着,隐约可见方才的痕迹。
注意到细节,云峥顿了顿道:“不必这样勉强自己。”
烁星擡头对上云峥那双平静却满是洞悉的眸子,神色讪讪地低下头。
“我没事,就是想多了,一时半会没缓过来而已。”
云峥没有说话,就看着他。
烁星拿着糕点准备往嘴里塞,想要假装没看不见。
可是在空中的手无法止住微微颤抖,精致的糕点从指尖倏地滑落,轻轻磕响在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
烁星认命地低下头,目光跌落在那片散落的糖霜上,心中满是苦涩与不安。
好友太敏锐了,自己这点小动作根本藏不住。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自己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友人。”他嗫嚅着,声音几乎被压抑得无法传出,只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一次两次地质疑你,怀疑你。
质疑你的身份,怀疑你的企图。
云峥:“这很正常。人都会怀疑自己,包括吾。”
“可是…”我质疑丶怀疑的人是你啊。
烁星擡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怔愣地看着云峥。
“没有生气。”
云峥将糕点递给烁星,淡淡说道。
“吾曾言,汝所为吾皆会接受。”
无论你会怎麽做,哪怕所做的事会让我万劫不复,我都会接受。
“告诉汝之後果亦在吾预想之中。”
“吾虽不解人心,但吾信汝。”
这是作为挚友的诺言。
是你丶我和明曜三人当初的月下誓言。
“呜——”
心里的堤坝瞬间溃防,眼眶再次发酸,烁星忍不住地抱住好友。
“你怎麽,怎麽能这麽……”
这麽温柔,这麽不在意。
话语掩埋在泣音中。
从冱渊君诞生那日至今压抑的情绪再无丝毫屏障,全都倾泻而出,化作无声而痛苦的抽噎。
“明曜没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云峥。”
当初月下对饮的三人,其一明曜早已蜕生,仅剩烁星与云峥。
可世界像是跟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仅剩的好友却是为仙舟所不容的丰饶令使。
烁星无法遏制地去想如果好友身份暴露,仇恨丰饶的仙舟又会做何等残酷措施。
那些丰饶孽物的惨状无一例外在他脑海中回荡,而若是将那些惨无人道的折磨放在好友身上。
仅仅是想想,烁星都觉得心口止不住地泛疼,令他喘不过气。
“…不会有事的,嗯,不会。”
“吾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