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昼回头看向竹门内:“那傻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一切因我而起,理应由我担起责任,与你无关。只是抱歉,当日夸口承下的事情,却无法替你实现了。”
秦弥远:“……大师兄。”
就算曾对他有怨,此刻也烟消云散了,秦弥远五味杂陈,辛昼笑了笑:“若有难处,再来寻我。”
“去吧。”
若你与他能终成眷属。
也算是对我跟临崖两败俱伤的慰藉了。
…
洧沅的风一如既往有股淡淡的咸腥味。
海浪冲刷着礁石,月色下鲛人鱼尾在水中一闪即逝。岸边摆着摊车兜售小食的渔民大声吆喝来往行客,有股鲜美的味道顺着夜风飘至鼻端。
“这是什麽?”
熟悉的背影立在食摊前。
秦弥远微微偏头,见小麒麟接过热腾腾的烤鲜贝,又支着头去瞥时令饮子,一手宵夜,一手糖水,还贪心地想要再塞点糖酥。
秦弥远没忍住笑出声。
看来他这些日子过得挺不错啊。
他悄悄尾随伏昭拐进狭窄小巷,月光漏过瓦片洒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伏昭似有所觉,脚步微顿。
秦弥远影子一般绕过去,伸手捂住小麒麟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道:“打劫。”
伏昭想要扭过头来看他,秦弥远又遮住他的眼睛,哄小孩似的:“猜我是谁,猜对了,就放了你。”
伏昭长长的睫毛在他掌心搔动,痒痒的,他乖乖说:“秦缺。”
秦弥远摇摇头:“错了,再猜。”
就算看不见,也能猜到小麒麟眉头微皱,嘴里嘟哝着:“怎麽不是。”一边伸手来推他捂眼的手掌。
秦弥远顺势放开,伏昭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睛亮亮的,手上的零嘴也不要了:“你怎麽来啦?”
他高兴地凑过来想要抱他,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了,语气一变:“你还敢来?”
秦弥远不由分说把他按进怀里,狠狠揉了一把头顶:“怎麽了?你不想我吗?”
伏昭惯来是不会撒谎的,只是这个“想”字有点咬牙切齿,显然还没忘记月前的事:“我还想你?都怪你!尊上他才……”
他用力一把将秦弥远推开,恨恨别开脸,既像生气又像两难:“我不要再见你了。”
“真的吗?”秦弥远故意觑他,“那我走了,以後也再不来找你了,咱们仙魔两道各不相干,再见面就是仇敌,珩儿问起来就说他只得一个爹……”
还没说完就狠不下心了,小麒麟愣愣地看着他,显然是会当真的,秦弥远赶紧凑过去亲了他好几口:“好啦好啦,看你这副天塌了的表情,我跟你闹着玩呢。”
伏昭低着头:“哪里好玩了?”
“对啊,哪里好玩了?”秦弥远捏着他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语气认真,“难受吗?你每次跟我讲这种话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感觉。”
伏昭不吱声了。
夜风吹过,吹乱彼此额发,他忽然默不作声的重重搂住秦弥远腰,闷声道:“尊上让我杀了你。”
秦弥远并不太意外,他垂下眼睫以指作梳,轻轻梳理伏昭的发丝:“那你怎麽说的?”
伏昭额头抵着他肩膀摇了摇:“我什麽也没说,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他。”
被活生生挖出心脏,就算是魔尊也去了半条性命。这跟他的失职脱不了干系,可他没办法为温峫报仇。
甚至温峫叫他去手刃罪魁祸首,他也只能沉默以对。
伏昭觉得愧疚。
秦弥远推开他上下打量,眼中有几分担忧:“那他怪罪你了吗?”
伏昭更难受了:“我宁愿他怪罪我。”
他似乎总是喜欢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但其实秦弥远觉得这件事归根究底也与伏昭无关,温峫怪不了任何人。
秦弥远不喜欢伏昭总是为其他男人牵肠挂肚,哪怕这个人对他而言犹如长兄都不行,他强行掰过伏昭的脸,一字一句道:
“他不怪罪你,是因为他知道,从他选择在宗门大比上千修士面前毫不留情将大师兄拉下高台那一刻起,就迟早会走到这个结局。”
伏昭一知半解,但下意识为温峫说话:“尊上是害了辛昼不错,可那也是辛昼先废了他的灵脉在先啊,如此奇耻大辱……”
“大师兄早就还了。”秦弥远打断,“大师兄给了他半颗内丹,还私自放他离开蛮荒,他欠他的,早就还清了。”
伏昭显然不清楚内情,此时一听,直接懵了。
别人的感情,不好多言。秦弥远捏了捏伏昭的掌心,轻哄着转移话题:“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好不好?这麽久不见,你主动亲亲我。”
月色温柔,夏风清冽。伏昭挣扎了好一会儿,到底抵抗不住秦弥远殷切期待的眼神,闭着眼吻了上去。
秦弥远扣住他的後脑加深这个吻,先还温柔小心,随着唇舌辗转却越来越激烈,伏昭舌根被吸得发麻,有些招架不住地想要推开他,结果被秦弥远抓住手腕,按在墙上不能动弹分毫。
从嘴唇,到喉结,再到锁骨,皮肤在月光下逐渐泛起点点红痕,秦弥远呼吸愈发重了,哑声道:“每次都是我巴巴的跑去找你。”
像是有些不满,他低声命令:“下次,你来见我,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