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在大火中被怎样的焚烧过,原本白金色的外壳被烧出了厚厚的一层黑灰,摸起来直掉渣子,原本串着的链子也早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这个光秃秃的表盘。
这块儿怀表他随身带了二十几年,原本是沈朔的妈妈送给爸爸的礼物,算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时间过去很多年,後来有了沈朔,表也早已经不会走动了,沈翊就将这块儿怀表送给了沈朔。
时间是永恒不变的,就像他们期望的那样,他们亦希望沈朔也能永远留在他们身边。
自从他的父亲将这个作为礼物送给沈朔,沈朔就一直贴身带着,然而自从来到这个星球,他就再没见到过。
沈朔一直以为是星舰坠落的时候弄丢了,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沈朔抚摸着漆黑的表盘外壳,丝毫不介意漆灰弄脏了他白皙的指尖。
“咔嗒——”
沈朔摁了一下,那块儿黑黢黢的怀表就像一个被撬开了蚌壳,一下子张开了口,露出光洁如新的内里来。
于是沈朔就看到里面那张被牢牢保护着的相片,看到了那上面温馨的一家三口。
“……”
上一世他整日缩在房间里闭门不出,没有认识年少的大祭司,亚尔曼也没被刺激大发,连夜把他的星舰拖回来。
等到冬猎结束後,不仅星舰被泰森部落的虫破坏,这表更是早早就不知所踪。
算上上一世,沈朔有将近十年没见过这两张脸孔了。
也许正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沈朔本该开心,怀念……他不知为何,眼眶有点酸涩。
沈朔一直以为,自己想回去只是为了让他们免于丧子之痛,却原来……他也是如此想念他们。
“沈朔,沈朔。”亚尔曼是和沈朔面对面站着的,从他的角度,看不到那表盘里的东西,只看到沈朔打开这玩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登时肉眼可见的慌张:“你丶你别哭啊——”
“哭?”
沈朔呆呆的,他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却不期然摸到了一点湿意。
没哭,只是有一点点的湿意而已。
重生一次,他的情绪好像变得很充沛。
“……”
“沈朔……”
沈朔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脸色终年透着一股虚弱的苍白,所以脸上一有什麽别的色彩,就会显得特别明显。
雄虫眼角红红的,看的亚尔曼的心都酸溜溜的了,遇见沈朔之後,他就好像被打开了某个开关,情绪一直很充沛。
亚尔曼擡起雄虫的脸,小心翼翼擦拭他的眼角,“你别哭,不要不开心……”
“不然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亚尔曼的尾巴不知道什麽时候又钻了出来,闷闷不乐的拍打着地面。
沈朔注视着他,有些无措的抿了抿唇:“……”
他觉得亚尔曼有点夸张了,自己都还没有怎麽样呢,他怎麽看上去一副比他还难过。
回不去的人又不是他。
沈朔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好了,我没事。”
“嗯……真的没事了吗?”亚尔曼又被摸摸头了,应该开心的,这次他的尾巴却没有支棱起来,显然还有些忧愁。
沈朔闻言一顿,旋即点了点头:“嗯,没事了。”
沈朔本也不是什麽感情充沛的人,过去已经发生,未来也无法改变,再一直想着也只不过是平添几分遗憾而已,除此之外并无益处。
亚尔曼又说:“那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