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肌肤,不用靠太近就能闻到的香气,常常掩盖在发丝下的一双眼,瞳仁比常人要黑很多,看久了像是坠入深渊中的无尽河流。
“怎麽……会是你?”
纪徊青怔怔的说道,忽然,那人失去所有气力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借着屋内的灯,纪徊青才发现江闯右手臂赫然一条刀伤,从手腕处朝上五六厘米,下手极重,血液不止的朝外流淌。
“好疼……”江闯很小声的呜咽。
“怎麽了?这是谁弄伤的?”纪徊青顾不得那麽多,他连忙将江闯扶进屋内安置在床上,在明亮处,那道刀伤看着更是骇人。
江闯紧蹙着眉,眼边微微发红,道:“我想下楼去看看花花吃没吃饱,撞见了一个黑衣人在虐待兔子,我就想上去抓住他……”
“结果就给我来这麽一刀,那只兔子皮都被扒了一半,肯定活不长了,我就想着埋了算了。”
纪徊青拿出医药箱,他脸烫红一片,为自己刚刚不知所云的揣测羞耻,他是发疯了吗?居然对江闯再次谋生那种恶意揣测。
他问:“那你看清楚脸了吗?”
江闯摇头。
“是男的还是女的?”
江闯也摇头:“他没有出声音,而且看身形也判断不太出来。”
那双幽黑的眼眸缓缓擡起,他看着一脸专心致志处理着伤口的纪徊青,试探着问道:“刚刚找你的时候,看你吓得脸苍白?是发生什麽事情了吗?”
“还是……你在想些什麽?”
目光如蜿蜒游走在身上冰冷的蛇一般,江闯仔细打量纪徊青神情变幻的每一瞬间,最终,那双眼擡起,重重的拍上江闯的胳膊。
“你下次能不能先出声儿後再碰人?大晚上被吓得一惊一跳的,我脸能不白嘛?酒都被你吓醒了!”
江闯这才松下一口气,他看着手臂上绑的歪七扭八的蝴蝶结,酝酿了会,声音哽咽的说道:“我就是太害怕了,第一时间才找的你。”
“是你说的,要保护我……”
纪徊青心软,嘴巴还是硬的,他说:“你在一楼,出事儿的时候也不吆喝一声,我总不能闲的没事儿从六楼跳到一楼勘察小区安保吧?”
江闯揉了揉眼睛,打了声哈欠:“刚刚出门的时候太急了,没有带钥匙,今晚能在你家里睡一晚吗?”
纪徊青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行,但是你必须脱了衣服再上床,全是血。”他嫌弃的蹙紧眉头。
“那你帮我脱吧,我手不太方便,擡起来……”江闯试着擡了下,他“嘶”了一声,又道“擡起来还有点疼。”
纪徊青小声嘟囔了嘴:“以前没见你这麽娇气。”
他可记得第一次给江闯处理伤口的时候,那张木脸冷冰冰的说:不疼。
衣服被撩开後,纪徊青不自觉的被吸引住,江闯身上的皮肤更白,细腻又光滑,和他身上因为运动锻炼起的肌肉不同,不算特别壮,也不清瘦,腰比他还要再窄一些,两侧的腰骨凸起,和被精心雕刻过的一般,右侧腰骨上还有一颗小痣。
目光再悄然向上移动,纪徊青刹住了车,他在对一个男人的身体肖想什麽呢?
他猛地咳嗽了好几下,把衣服一脱一撂开始满屋子找水喝。
喝完水後,纪徊青朝着床上瞥了眼,江闯上身赤裸,半趴在松软的灰色被子上,头发有些凌乱遮盖住那双漂亮的眼,背部的肌肉线条走势流畅又极具观赏性,江闯轻轻擡起手,朝纪徊青勾了勾。
纪徊青直愣愣的走过去,他的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蹲下来。”江闯示意他。
纪徊青蹲下身,他有些紧张:“你丶你要干嘛?”
“啪”的一下,一张纸糊上了纪徊青的下半张脸,江闯调笑着道:“你怎麽流鼻血了啊?”
……
纪徊青猛抽了好几张纸,他捂住脸,不敢再看江闯一眼。
“这天气,这天也太热了。”
“给人热的火气大,这火气一大就容易流鼻血。”
“正常,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纪徊青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他忽然冲出房门外,紧接着,隔壁水房传出了声响。
在纪徊青抽了三根烟恢复了六根清净後,他走进了屋,江闯已经睡着了,他这才松了口气,把被子给那人掖严实後,纪徊青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上江闯的脸颊。
松散的头发被拱了上去露出了干净利落的眉眼,睫毛纤长笔直,睡着的时候就连身上凌厉的气场都减弱了不少。
纪徊青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他用指节轻轻剐蹭了江闯的鼻梁骨。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女孩子更漂亮的人存在。
沙发太小,江闯常来家里做作业的时候都坐不下,一个人太松快,两个人又很挤,想睡一个一米八大个的纪徊青肯定是不行的,更何况他也不乐意受这个委屈。
北川夏天白天很闷热,入了夜就会骤降温度,有时候一阵风吹进来还有些凉飕飕的,纪徊青给自己盖了个薄毯子,给江闯裹得严严实实。
他挤在角落,翻来覆去,但是又不敢动静太大把江闯吵醒了。